“啊?”
卖炭翁抬头一看,怔在原地。
子受又道:“这炭怎么卖。”
“这、这”
卖炭翁磕磕巴巴,让子受不禁想起了半年前的申公豹。
“这炭几文?”
卖炭翁打了个激灵:“草”
子受皱眉,你咋还骂人呢?
“草草民送给陛下!这炭,不要钱,不要钱!陛下圣明,陛下圣明!”
自从丁策将草民这个词创出来,人们逐渐接受了这个词。
草好啊!坚韧,春风吹又生。
子受眉头轻舒,公开行刑的负面效果从卖炭翁身上就可见一斑。
陛下圣明?
是人都听得出,这几个字里带着的畏惧。
而这种畏惧,很容易在挑拨之下,变成怨恨。
子受正色道:“朕问你,这炭一斤几文。”
卖炭翁半晌不敢言,难不成真要向纣王收钱?
他不敢拿啊!拿了还有命活吗?
会不会被送去凌迟或是腰斩?
殷破败看卖炭翁都快尿了裤子,有些不忍,上前解围道:“这炭一斤两文。”
子受一愣:“两文?怎么才两文?”
这特么炭比无心菜还便宜?
子受目光落在了殷破败歪七竖八的步子上。
殷破败也意识到了问题:“应该是三文一斤吧,臣懂这忠义步,买的时候总是便宜些。”
话语之中极是骄傲。
子受点头:“嗯,五文一斤啊,四舍五入就是十文一斤,再约个分,就是一百文一斤。”
“来,老殷,把这车炭称了,不准缺斤短两,一斤一百文,宫里缺炭,朕全要了。”
殷破败当场懵圈,这是缺的是炭吗?
自己明明说的三文一斤,陛下不仅听成了五文,还四舍五入,还约分,这都是什么东西?
三文直接变成了一百文?
炭哪有这么贵的?
子受示意殷破败快点称。
这是他早就定下的计划。
白居易写过一篇卖炭翁。
讲的是当时底层人们被剥削的凄惨生活。
通过描写卖炭翁的悲惨遭遇,深刻地揭露了皇宫的腐败本质,对统治者掠夺人民的罪行给予了有力的鞭挞与抨击。
按理来说,自己如果学着卖炭翁中写的宫人所做,随便扯块破布换上一车炭,确实是一份昏庸值。
但,划不来,太亏了。
子受在前几次的昏庸值结算中就总结出了权重,不同地位的人有不同权重,让十个百姓骂自己昏君也不如让一个贵族骂自己昏君。
而且有了人造神孟姜女,子受也不敢随便编出个卖炭翁的戏曲,卖炭翁的故事传不出去,知道的只有寥寥数人,昏庸值根本赚不了多少。
所以,他要反向操作,以高价买入木炭。
百姓们伐木烧炭很少自己用,木炭的消费者多是贵族诸侯。
取暖、炼铜,都需要大量木炭。
只要不断高价买入木炭,哄抬木炭价格,贵族诸侯们必然会骂出口。
你他吗闲的没事,把木炭价格提那么高干嘛?
三文提升到一百文,这还只是第一次提价!
很快,殷破败就清算了整车炭的斤数。
“陛下,一共九百一十三斤。”
子受挠了挠耳朵,道:“一千斤啊!一千斤按照一斤一百文,那就是一百贯。”
卖炭翁想溜,一贯钱他都得不吃不喝干上三四个月,至于一百贯
他哪有胆子收下!
子受手一挥,指使殷破败:“抓起来!”
老头哪能跟大胖子比速度,殷破败滚起来都比他走得快。
卖炭翁心里一咯噔,完了。
这是不是要给我安个胡乱提价,期满君王的罪名,然后砍了?
市井都传言纣王诡计多端,果然名不虚传。
给自己治个欺君之罪,一百贯也不用付了,这车炭也白得了,巧取豪夺莫过于此。
想到自己整年在山里砍柴烧炭,弄得满脸灰尘。
烟熏火燎烧出一脸炭色,两鬓头发灰白,十个手指也被炭烧得很黑。
悲哀!
卖炭得到的钱用来干什么?
还不是买身上穿的衣裳和嘴里吃的食物,可怜自己身上穿着单衣,来集市里贩卖取暖的木炭,只求能一年劳有所获,没想到
竟遭遇到了这种事情。
卖炭翁悲从中来,可看着三百个小山般的近卫,只得闭上眼,引颈受戮。
好久之后,卖炭翁睁开眼,想看看自己尸首分离是个什么样子。
刚好,一个近卫从皇宫的方向气喘吁吁的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