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杜宇带头冲塔,其他贵族们也不甘示弱。
姚家家主道:“陛下是不知那些刁民,一块破地,竟也敢狮子大开口。”
“我们圈地养羊,是为了织造毛衣,是为了让更多人的熬过苦寒的冬日,他们又懂得什么?”
“为了少冻死些人,少收些租金少赚些钱又如何?哪有人这般冷血?”
“如此判刑,不顾前因,未免有些强词夺理,这些愚笨的农人,肮脏不堪,陛下陛下”
姚家家主面上一片通红,冠冕堂皇之词百出。
其实他说的也有部分是事实,确实有些农人见到贵族租赁土地,便狮子大开口,某些贵族也正是这高昂的地租而不满,才玩起了花样,或是直接明抢暗夺。
不过....他们在让农人们少收些地租的同时,从未想过将羊毛衣的售价降低半分,也从未想过,舍去一星半点自己的利益,所谓少冻死些人,不过是场面话罢了,论及冷血,农人不及他们万一。
姚家家主又道:“草民族中子弟,各个都是贤良之人,可他们被抓去了圜土,有的受了刑,有的不堪受辱,自尽了,更是有那背井离乡、不得不抛家弃子之人,何其凄凉!”
“陛下若是肯放一条生路,那土地不要也罢,大不了就是不能经营工坊,不能再为国出力罢了”
说到此处,他眼里竟噙着泪:“这般行为,实非人道!他们有罪,可罪不至此啊!”
其实被迫离乡的姚齐也就是个旁系,和他这位姚家家主没啥大关系,不过并不妨碍他卖惨,甚至还在卖惨的同时,进行道德绑架。
你纣王打压我们贵族,那就是妨碍羊毛衣生产!
百官们冷眼相待,贵族们感同身受。
谁家没有个子侄呢?
他们可是贵族,与诸侯共治天下的贵族!
那都是人上人!
可转眼之间,在新刑法之下,就变得和屁民一样,说抓便抓,说杀便杀,甚至不得不远遁。
子受端坐案前,一声不吭,他今天就是来挨骂的,吭声的话,容易不小心笑出来。
有头盔挡着,看是看不清了,可要是发出声音,还是比较麻烦的。
而这时候,李靖忽然道:“姚家那个逃走的子弟,可是叫做姚齐?”
姚家家主心里一咯噔,这话要是其他人问,倒是还好,可李靖这个刑部尚书开口.....
莫非刑部已经丧心病狂到了这种地步?
抛家弃子,放弃了家族逃去边地,也要抓回来?
原本还有些吵嚷的九间大殿中,骤然安静下来。
当真丧尽天良啊!
姚家家主更是连连痛呼,姚齐的生死不重要,重要的是更进一步施加压力。
别看李靖现在这么嚣张,说捉拿贵族就能随便拿,说下圜土就能随便下,可今日过后,就没这么简单了!
该放多少人,都得放个干净!
姚家家主的痛呼声中有那么一丝丝畅快之意,在场的贵族,谁和李靖没仇?年初收取田赋的时候,就是李靖带人上门威胁啊!
每次看到这光亮的头顶,都会让人一阵咬牙切齿!
“陛下啊!陛下”
姚家家主带着哭腔,整个人如同崩溃一般,演戏就演全套,现在做得越过,等会儿就越好说话,越容易给自己争取利益。
“刑部已残暴如斯,朝廷当行王道,赶尽杀绝千里拿人,和梁山贼寇又有何区别?”
姚家家主痛哭流涕。
群臣之中,也有不少人露出了怪异的表情。
早前纣王派李燧去了黎郡,该不会就是为了去抓这个姚齐吧?
这有什么用呢?为日后的退让妥协添上一层蒙羞布?
这...倒是符合纣王的作风,即使今日妥协了,纣王也定会留下一个口子,等到日后慢慢清算。
就是不知道,这日后得日到什么时候去了。
案边的子受身躯颤抖,连砸核桃的手都停下了。
看样子是李燧干的,这一手漂亮啊!
问责了侯延,还顺手抓了个余孽?!
火上浇油!
李靖掏出一页黄纸,道:“这是姚齐的书信,姚家家主可认得笔记?”
书信....
殿中众人心头巨震。
难道还不等押解朝歌,直接就地正法了?
这是....姚齐的绝笔信啊!
便是子受,也不得顺着这个方向想去。
想到李燧跑去了黎郡,在责问侯延之后,偶然发现了姚齐,作为大理寺丞,李燧肯定不会姑息犯罪之人,定然持玄鸟玉佩将其逮捕,甚至可能这姚齐到了黎郡之后,为求立身之本撺掇着黎郡贵族一同侵占田地,欺压穷苦农人,欺瞒姜文焕....
这样一想,是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