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都是血。
在眼前,在身后,在看得见、看不见的每个角落。
血,都是血。
从谁的血腔流出?又将流往何处?染红的是谁的手?污浊的又是谁的心?
为什么?我可以如此平静?为什么,我还能如此淡漠?这刺鼻的血腥味,我又是何时能如此适应的?
死了,都死了。
真挚的,伪善的,正直的,阴险的,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变成了一具具血液流感的尸体。
嗔怒着,猜疑着,贪求着,痴迷着,死前迸发着最激烈的感情,现在却再也不会产生感情。
我也义愤填膺,也怒发冲冠,也感伤悲悯,但我为何,还是继续坐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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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飞扬的意识宛若剥离,一半的他狂怒,悲伤,担忧,恐惧,另一半的他则是无喜无悲,无欲无念,只求尽快疗复伤势。
直到谢灵烟和左飞樱对纪凤鸣,两个与他相熟的女子,外表柔弱纤细,却不受六道恶灭摆布,守着她们各自坚持,以她们自己的方式做着抗争。
纵死,无悔!
温热血液飞洒,滴落尘埃,却又汇聚此处,几滴血液,与血池中的多到足以没过胸膛血比微不足道,却如加了催化剂一般,使得整个血池突得沸腾翻涌。
脏污怪人又睁开眼,看向沸腾中心的应飞扬,轻声道:“呵,第四类血,‘痴’血也已有了,大功将成,你也开始躁动了啊!”欣慰之色一闪而过,脏污怪人面带笑容,又阖了眼脸。
而应飞扬双目看着谢灵烟、左飞樱二女浴血,看着她们奋战,血染的身影终于从瞳孔映射到意识深处,不断的刺激他的感情。。
“起来啊,快些起来!”
疯狂的,躁怒的,担忧的,恐惧的……所有的他齐声呼唤。
“起来,快起来,给我站起来!”
“再看下去,她们就要死了!”
“再看下去,其他人也会死了!”
“再看下去,我就会开始习惯死亡,习惯牺牲,最后,被这些血染红了手,污浊了心,再也提不剑,再也救不了人!”
千千万万声音汇成一句。
“给我!起来啊!!!”
“起!来!啊!!!!“
“哗!哗!哗!”血水终于躁动到了极致,数朵血花炸开,血水飘洒。
脏污怪人察觉异状,刚闭的眼见再度睁开,眸中难掩惊异之色。
纷飞血雨中,便见一人端立!
“哈,这倒是见所未见!”脏污怪人轻笑一声,讶然道。
说是一人端立,倒也不尽然,准确说是一魂端立。应飞扬的肉身还坐在血池中,灵魂却已脱出了**禁锢,立了起来。
“嗯?因为魂体方受创,与肉身结合还未稳固,在极烈情感的冲击下,灵魂与**背离了吗?这倒也解释的过去。”脏污怪人兴趣盎然的推论着。
此时便听应飞扬的魂体对他说:“我若请求你帮助,你会应允吗?”他的声音空洞寒冷,大异往日,如千年寒冰,冷彻的不含一丝感情,
脏污怪人摇头道:“不会。”
应飞扬又道:“虽不知你要做什么,但我感觉我对你另有用处,我若以自爆魂体来要胁你帮助,你会应允吗?”说着自爆魂体,应飞扬语调依旧没一丝波澜,好像要爆的不是自己魂灵一般。
脏污怪人依然摇头道:“不会,你对我只是或许会有用处,也或许没有,我助你只是顺手而为,杀你也在弹指之间,你若自爆,我最多叹息一声。”
应飞扬点头认同道:“我想也是!”说罢,整个身子竟是没入血水中消失不见。
“魂体分离到可以解释,不过他为何能从锢情禁我的状态脱出,中断修炼?竟然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难道他不是我心中设想的人选?”应飞扬走后,脏污怪人继续推论,眉头皱得更紧。
却在此时,看到应飞扬肉身周遭,依旧有细小气泡冒出,心中起疑,脏污怪人再气凝双眼观察应飞扬肉身,却发现虽然失了灵魂,但肉身却依然在继续运转真气。脏污怪人思索一番,一无所得,不禁摇头:“果然,一涉及情感、意志之类的东西,常识就解释不了,罢了,随便吧,现在还有更要紧的事。”
怪人再度闭眼睛,更多的气泡从他毛孔渗出,好似每一个毛孔都在吸食吞吐着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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