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都这么长了还没完?”应飞扬惊道。
“是,所以他开始将名字缩短了。”清苦道茹点头,“最先去掉的是飞影二字,他若运剑走快,连影子都不会留下,飞影二字已配不上他的剑速。所以被他去掉,而他的剑法变为断脉无缺浑怒潮绕指剑”
“两年后,断脉二字也失去意义,剑之所向,无物不断,又岂止局限于断脉?这二字也被他去掉。”
“又一年,百炼钢成绕指柔,绕指柔在他手中亦可化为百炼钢,由刚化柔,由柔至刚,最后至刚柔并济之境,绕指二字已显狭隘。”
“三年后,宇文锋泛舟沧海,雷雨交加,风暴横中,一剑横断百丈巨潮,此后,怒潮二字已无法形容他的剑威。”
“再两年,他的剑法脱离轨桎梏,再不着痕迹,象征象变化的浑二字已无法囊括他的剑。周而复始,他的剑法名称又回复最初的无缺之剑,但经这取而复舍的一个循环,同样名号的剑法,却已不可相提并论!”
“最后一关,倒是用了足足五年,终于在一日观摩公孙大娘的剑舞之后,宇文锋不再执着无缺二字,而至地有漏,大成若缺之境,自此,飞影断脉无缺浑怒潮绕指剑中前十二字尽去,剑法只存一字,只余一剑而他的剑,此后,便只是剑!是日,宇文锋以武入道,跃居人间顶峰。”
一口气讲完后,清苦道人对应飞扬道:“现在,你明白我讲这些的意义何在了吧?”
应飞扬默默想着,一个武道之上的剑客,先便输晾修者一筹,只凭几本三流二流的武道剑法,带着对剑道近乎痴傻的执着,一心贯注,一念专精,就这般一步步将夸大变为现实,又将现实化作常人无法企及的神话,这便是剑神的剑道。
之后豁然开朗道:“多谢师傅点拨,是我急于求成了,我觉得所学过于杂驳,一心想着要将所学剑法融合,但如今,我对这些剑法透彻都称不上,如何能融会贯通?”
“孺子可教!”清苦抚摸着胡子得意道:“纵然你资之高,已足有为师我当年的六七成,但剑道一途亦不能急于求成,甚至有时会因过高的资,影响根底的牢固,你需引以为戒!”
“是,弟子谨遵教诲!”应飞扬拱手一拜,自此心中再无疑虑。
这一年,注定是值得浓墨重彩记载的多事之年。
年初,边关重将张守珪大破契丹,刻碑幽州,义子安禄山崭露头角。同年,张守珪献捷洛阳,受封辅国大将军,武勋冠世。
春华正盛,牡丹花开时节,大唐国师司马承祯坐化,曾执掌俗世道门牛耳的上清派,在新任掌教李含光引导下从权利旋涡中脱出,洗净铅华,将上清派重心再度转移回茅山本宗。
夏至之初,青城山常道观和飞赴寺为庙产之争于皇殿之前争辩,后因判决不服,佛道双方于中元时节,洛水之滨引发械斗,引得九五之尊雷霆震怒。
其后不久,龙虎山第二十五代师张润宁身死,其子张莫离继师之位,因年岁不满,由门中长老代掌职权。青城山常道观亦于张润宁师身死同日遭灭,阴阳裂隙开启,群鬼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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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道轮回,复始周生,曾倾袭下的六道主帝凌再现尘寰,于下修者而言,无疑是今夏最震撼的一记惊雷,但雷响过后,却又归于沉寂,帝凌再未现身,残余六道亦无动作,是就此匿踪,还是在积蕴更强的雷暴,世人不得而知。
而帝凌的宿敌,“一象万生”卫无双却罕见的踏出了昆仑绝顶的万象宫,带着一身昆仑风雪来至青城山师洞,背对着道陵师画像,坐在晾陵师坐化之处,再不起身,一己之力,阻断了阴阳。
年中,唐皇女儿咸宜公主嫁于弘农杨氏之人杨洄。好事成双,咸宜公主之胞弟寿王李瑁在其姐婚宴上,对同出弘农杨氏一族的杨玉环一见钟情,同年十月,唐皇下诏册立杨玉环为寿王妃,倾国红颜终于嫁入帝王之家……
……
世事更迭,时光流逝,这漫长一年,终于到了年尾。
除夕之日,辞旧迎新,千家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远离尘世的凌霄剑宗也沾染上一丝过节的喜气。
料峭风中,散发着桃符的淡淡桃木香,麦芽糖的甜香,屠苏酒的酒香,混合成一股节日气息。
而应飞扬穿上一袭新衣,提着两瓶屠苏酒从齐云镇上山,一路前往丹霞峰去给师姑商影拜年。
山上清寒,前几日的落雪未消,溪涧薄冰之下,泠泠淙淙的溪水已开始欢快跃动。
沿着溪水逆流而上到了峰顶,便闻一阵噼啪作响声,明烨和苗淼正折着峰上碧翠修竹做爆竿燃放,中空的竹节中塞入硝石和硫磺,由明烨火劲点燃,发出熏黄浓烟和响亮爆鸣声,而苗淼在旁跳着拍手欢呼,像个孩子。
筋脉受损的明烨功力又有衰退,昔日试剑大会惊艳一时的九阳焚火,如今也只能点点爆竿,但他清冷面容却露着笑意,一边点火一边看着欢快跃动的苗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