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击被斛明珠震退之后,众人见应飞扬一动不动,都以为他已昏厥过去,其实并非如此。
第一击功亏半步,反而让应飞扬进入全神贯注的心境,审视着第一击的得失。生死交关的时刻,当世妖王那如狂潮怒浪的压迫感,将他的集中力逼极端,如何运劲?如何发力?如何借身法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达摩神剑和气贯龙虎怎么才能更好的融合?又该怎样用“龙众”神通配合,乃至时机,角度,力道,方位……
林林总总,巨细靡遗,在脑中不断反思,解构,重组。反思,解构,重组。终于使得第一击蜕变,升华为更凶更沉更快更猛的第二击,一剑动顶峰!
当然,撼动顶峰的代价可是不轻,斛明珠被他逼退,失了的是面子,但本身并无损伤,而应飞扬则是赢了面子失了里子,这不,又带着一身伤的躺下了。
应飞扬和天女凌心,两个伤者被道奇先生带回他所居住的岛屿,由童子侍女照料,养伤三日之后,应飞扬才算恢复。
而如今,恢复精神的应飞扬正在向道奇先生辞行。
“看应贤侄的神清气朗,伤势应是痊愈了。”道奇先生打量着应飞扬,向他递过一杯茶水。其实何止伤势痊愈,此时的应飞扬目光内敛,气息沉稳,比之日前出海之时,短短数日间,便又有所精进。只能说与顶尖高手全力相搏一场,只要不死,便是受益无穷。
应飞扬接过茶水道:“晚辈已无碍,多谢道奇先生收留照顾。”
“谢我作甚,能从斛明珠那里争得性命,是你自己的本事,年纪轻轻,竟能逼得斛明珠退身,当真了得。”
应飞扬谦和道:“斛明珠大意轻敌,晚辈才有机会的,若是她一开始就全力以赴,那晚辈如今岂有幸理?”
道奇先生拂须笑道:“即便如此,也足够自夸了,放眼东海,也无几人能做到,不愧是剑冠的徒弟。”
应飞扬挑了挑眉,道:“说到这,我还有疑问,不知道奇先生是如何知晓我的身份?”
道奇先生笑道:“呵呵,这个也简单,老朽手中的剑谱被你强行说成剑冠新著,但你却不知,那剑谱其实是你师尊当年亲手交给老朽的,怎会是伪作得到剑谱之后,我便未将它展示给其他人,但你却能当场将惊鸿大九式使出,由此推断,定是剑冠的徒弟应飞扬!”
“原来如此!”应飞扬眼中光华一闪,道:“这么说来,师尊与先生还是旧交?我怎从未听师尊提起?”
道奇先生道:“你师尊年轻时游历,行迹遍布天下,遇过哪些人,做过哪些事,难道都向你提起过?”
“也是,师尊与司马承祯相交,惹得玉真公主惦记,他与这等名满天下的人关系匪浅,也都未对晚辈提起,还是晚辈到了洛阳之后才知晓的。何况是先生这等鹤逸云隐的方外人。”说到此处,应飞扬又一副失言的模样,道:“先生勿怪,晚辈不是说先生名声不够,毕竟先生这两年在东海已是声名鹊起,再过不久,怕是整个天下修者都无人不知了。”
道奇先生笑容不改,道:“应贤侄说笑了,老朽大半辈子默默无闻,眼看天岁已近,又怎能做到人尽皆知?”
“当然能,晚辈今次来,一为道谢,二为道贺。”应飞扬将茶杯放下,发出一声脆响,“提前恭贺道奇先生,荣登万仙盟盟主之位!”
道奇先生笑容凝滞一瞬,随后恢复如初道:“万仙盟盟主?应贤侄何出此言?”
应飞扬近乎无礼的直视道奇先生,道:“江盟主即将退任,新任盟主要从六元之中选出,燕啼春身为女修,终归难以服众,渺道人我在佛道大会时曾打过交道,道学造诣虽高,但长于讲道论法,本身修为差了一些,剩余宝象禅师,敖旭岛主,以及东海剑尊王念之,本皆是大有希望成为盟主的人物,结果敖岛主和王剑尊皆葬身那些面具人手中,宝象禅师嘛,就算没被灭口,如今也绝不敢露头了。六元之中,最有可能成为盟主的三个皆失去资格,东海一番变乱,先生可谓最大受益者,万仙盟盟主之位,还不是先生囊中之物?”
道奇先生拂须笑了笑,“应贤侄说笑了,老朽何等何能,能担任盟主之位?”
应飞扬面容诚恳道:“怎么不能,先生虽过往避世独居,但处事老练圆融,琅琊海市周全各方,井井有条。宝象禅师暗运黑雷火,却被先生发现蛛丝马迹。斛明珠面前又能用言语僵住她,婉言替晚辈讨保。这等手腕,便是一些门派的掌门、宗主也有所不及,由先生做万仙盟盟主,可说再合适不过,何况先生还有一身深不可测的修为,足以慑服众人。”
道奇先生摇摇头,叹道:“看来,应贤侄是怀疑我与那些面具人有所勾结了?”
应飞扬睁大眼睛道:“先生何出此言,晚辈岂敢?”
“说话绵里藏针,老朽若听不出,岂不愧对了你的一番赞誉?”道奇先生捻转着茶杯,语带无奈道:“谁获利最大,谁就是幕后的策划者,若按这道理推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