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早就发现端倪了,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应飞扬精神一振,只道孔雀公子修为高深,能够摆脱蛊虫影响。
“五日前,也可能是七日前,或许更早……”公子翎以手扶额,指尖轻轻敲击太阳穴,随后心不甘情不愿得道:“你若指望着从本公子这里了解全部前因后果,那怕是要失望了,论躲在暗处以奇蛊异毒,暗行鬼蜮的本事,那死蛤蟆可说无人能及,本公子虽有察觉,试图运功抵御,但为时已晚,能记下的也不多了。”
应飞扬微觉泄气,但见公子翎面色阴沉,便又道:“谷玄牝以有心算无心,依然被公子看出端倪,可见逊了公子不止一筹,如今谷玄牝躲在暗处,要将他揪出,任何信息都弥足珍贵,还请公子告诉我你所知晓的全部。”
“不用你褒,本公子也会说,不然来这是找你聊天的吗?”公子翎嗤了一声,揭破应飞扬的小心思,又道:不过现在本公子还有一个问题,这段期间内,谢灵烟这丫头虽大多是以我妻安平的身份出现,但却又几日莫名恢复了谢灵烟她原本身份,你可知这是何缘故?”
公子翎说得情形应飞扬自也知晓,他来山庄第一日时见到的是所谓的“谢安平”,第二日时,出现在他面前的又变回了原本谢灵烟,而今日,也就是他入山庄的第三天,谢灵烟又变成了谢安平。原本他也被这变换的身份绕晕,几乎以为是自己脑子出了毛病,但看过博观虫鉴后,便也明白了内中缘由,遂解释道:“据书上记载,母蛊寄身人体后,与人体完全融合共需要一个月的时间,而繁殖幼虫吸取记忆的速度也与融合的程度有关,起初,母蛊会在第九天释放一次幼虫来吸取众人记忆,之后,饱餐了的母蛊会休眠一日,消化吞噬的记忆,这时,没了蛊虫压制,谢灵烟的意识便会短暂苏醒一日。一日后,母蛊再度醒来夺据谢灵烟躯体,继续繁殖幼虫为它吸收记忆,而这次,它繁殖的周期只有七日,之后,是五日,三日,一日……”
应飞扬顿了顿,继续道:“从我们角度说,起初是九天失去一次记忆,然后是七天失忆一次,再然后是五天,三天,一天,记忆流失速度在不断加快。每次失忆都有一天的间隔,这一天母蛊会休眠,谢灵烟会苏醒。她便这样在两个身份间变化,而其余人受其影响,记忆也分隔成了彼此不关联的两段。直到一个月后,母蛊与谢灵烟完全融合,每晚都可以吸收记忆,那时,谢灵烟这个人再不存我们脑海,活在世上的只剩下公子那被蛊虫占据脑识的妻子,山庄上下亦完全受其摆弄,再难挽回了!”
公子翎沉着脸道:“完全取代谢灵烟?已经差不多了,前些日子在山庄众妖口中,我妻安平还是死而复生是吧?今日本公子再试着探问,她们已全忘了我妻曾死过的事,只记得我妻安平她染病已久,身体虚弱,怕再过上两日,对安平的印象便又退回到她染病前了。”
“两日?”应飞扬察觉关键。
公子翎点头道:“没错,上次谢灵烟出现是在昨日,而再上次出现是六天前,间隔五日,那么这次的间隔只剩三日了也就是说,除去今日不算,两日后若不能查出关键,山庄众妖包括我在内都将再次失忆。”
“竟没几天时间了!”应飞扬吸了口凉气,他虽有预料,却仍未想到形势已如此险峻,强行平复心情后又追问道:“听公子方才话意,你还保留六天前的记忆?可你又说你还受蛊虫影响……”
“我自己记不清,还不会用纸笔帮记吗?”公子翎翻了翻眼皮,一副恨其不争的样子,随后又道:“这要从五日前说起了,那时本公子已中蛊已深,脑中已有定见,顺理成章的认为我妻安平已起死回生,但相处一日,虽然她身子虚弱,大部分时间都在睡眠休养,可我仍觉察到她与我印象中不同。”
“有何不同?”应飞扬问道,他记忆完整无损时,尚且受到误导,错将他师姐当做谢安平。公子翎记忆已受损严重,又是如何能察觉出两人分别?
这倒似是把公子翎问住了,公子翎怔了怔,想了片刻后,只简单道:“便是不同。”
简单四字,等同废话的回答,却让应飞扬感受到了这四个字的分量,甚至让他不由想到,若他处在公子翎的位置上,能否看出自己心上之人的不同?
而公子翎继续道:“本公子心中有疑,便不动声色的探寻真相,很快便发现了本公子写给自己的信笺。原来,在更早的时候,本公子便已有察觉,那时便开始一边查寻原因,一边赶在失忆前记录下自己所得线索。而本公子得到了之前我留下的讯息,终于确认庄内异象乃是蛊虫所致。”
“只是那时尚不知是何种蛊毒,也不能确定是否与谷玄牝有关,于是我便假意迁怒秦风,赶她出庄,实则是遣她去找天香谷迁居来的那些花妖,让她们凝出能辟易邪毒的百花凝露,可惜秦风来晚一步,未及将百花凝露送到本公子手中,反而便宜了你小子!”
应飞扬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那有没有法子把它还给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