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人、皇族、宦官,都在交错,陛下藏在幕后,看着这些人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在朝堂上争权夺利,他这些年只在做一件事,那就是夺回属于大汉天子的皇权。”
当今天子之聪慧,世所罕见,十六年前太傅陈蕃选中他入主帝都,不仅因为他是远房皇族,关联简单清晰,更因为这没落的侯爵确实天资聪颖,有可能挽回已经渐渐颓废的大汉朝廷。
天子不负所望,他的棋,下了十六年,从他踏入大汉皇宫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在谋算着,要如何一步一步夺取这天下最至高无上的权柄了。
孙原从来都知道天子的可怕,因为知道,所以他只能接受命运安排,做一颗棋子,药神谷再是清静,也由不得他留下。
天子谋算了十六年,养了他十年,这一步步算计,不过是当年一个十一岁的少年,在初入一个全新世界的时候就已经埋下的伏笔。
孙原心思沉淀,一只熊掌已经去毛,黑黝的熊掌沉重厚实,他手中剑气凝聚,便是手中无刀,亦能够将熊掌切开——他并未在意熊掌,只是问刘和:“说说朝堂里的局势罢。”
刘和望着他手中的熊掌被无形剑气切开,露出了森森白骨,将那句“你怎么不用刀”生生吞了回去,目不转睛地说道:“当今天子天资聪颖,是两任太傅陈蕃和刘宽都亲口承认的事实,朝堂里的人也明白,他们知道陛下要做什么,也知道势必与陛下争锋相对,可是他们却不愿放下手中的权力,唯有与当今天子正面抗衡。”
“这是大汉的皇权啊,青羽,堂堂天子之权,成了朝堂博弈的筹码,天子不是在和自己赌气,他是在和朝堂上的所有人对弈,他的对手是大汉朝堂上所有的官员,内朝的宦官、外朝的三公诸卿,外戚、士人,都是天子的敌人。”
他望着孙原,苦笑一声:“包括你、也包括我,包括我的父亲,都是天子的敌人。”
“知道为什么吗?”
“天子想要的皇权,在外朝,在三公九卿的手里,也在内朝尚书台和那一群宦官的手中。这些年,陛下过得太憋屈了,他想夺回去的东西,没有人愿意还给他。”
“知道为什么么?”
刘和哑然一笑:“我不说了,留着你自己去察觉罢。”
大汉的臣子,为何要限制天子的皇权?大汉的天子,又为何要从臣子的手中夺回原本属于自己的皇权?
孙原不想明白,可是他不得不去思考,因为他已经身在局中。
渊渟无鞘,是因为它能成为自己手中的利刃,也能成为杀死自己的暗器。
“我这算什么?”孙原嘴角扯动,在刘和眼中仿佛苦笑——“事难谐,而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刘和摇摇头,伸手入怀,取了一个小巧的布包出来,紫色的绸缎包裹,显得万分贵重,他随手丢给孙原,后者信手接过,握在手中只觉有些沉重,手中剑气汇聚,将包裹撕裂,露出了一方青绶银印,小印底下刻着四个篆字:
魏郡太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