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虚弱。
“还有袁家,你看——”刘和又指向了远方的一座城,“那是袁家的私宅。”
孙原顺手看过去,便见了一座只是比赵忠那座略小一些的城,城墙上更是直接飘起了一面旗帜,上面写着巨大的“袁”字。
“袁家号称士族清流,也是如此枉顾大汉律法?”孙原眉头一皱,他自然知道袁家是什么身份,四代人中有四人被拜为三公,名满天下,门生弟子更是遍及天下,如此士族领袖竟然也会如此越界?
“岂止是越界,袁家是势大难制了。”刘和冷笑道:“算来袁司徒也算是我叔伯辈分的人了,却让刘和难以恭维。”
袁家并非只是清流,而是内附中官,外结英豪的可怕宗族。当今中常侍袁朗虽然不在“十常侍”之列,却是袁隗的远方亲戚,又和大长秋赵忠关系极好,有了这段关系,袁家可谓是当今天下宗族第一,既和中官有着关系,又是“四世三公”兄弟逢及隗并喜人事,外结英俊,内附宦官。中常侍袁朗〔一〕,隗之宗人,用事于中,以逢、隗家世宰相,推而崇之的士族名门,民间有一句“宠贵当世,富侈过度,自汉公族未之有也”说的便是袁家。前司空袁逢的儿子袁术、袁逢兄长袁纪的儿子袁绍,都是帝都有名的“浑人”,生性都是狂妄之极,任侠好士,对名士儒生、江湖剑客,不论高低贵贱、才疏学浅,皆能称兄道弟,一同列为宾客,据说袁府最多门前列车千辆,即使是天子宠臣、内朝中官都不得不对袁家忍让三分【注1】。
听了这番话,紫衣公子脸上的苦笑愈加苦涩数分,一个中官、一个士族,本就已经足以扰乱朝堂了,现在天子要动手,中间还有袁家这个庞然大物,这帝都如何安静的了?
“所以劝你小心再小心,慎重再慎重。”刘和看了他一眼,“两次党锢之祸,中官将天下人都得罪了,你的任命是中旨,依我看,你未入帝都,便已经得罪了不少人了。”
中旨乃是由中官所发,避开了外朝,二女虽然少与外界联络,但是从刘和和孙原这一路谈话来看,已是知道中官、士人几达水火不容的地步,孙原夹在中间可谓步步艰难,他本是朝堂新人,若是被那群士人盯上了,孙原必然是众矢之的。
车中四人各怀心事,足足行了三个时辰,见了无数坞堡,众人方才堪堪望见雒阳城的夏门。雒阳城本是坐北朝南,大汉皇宫更是偏重于雒阳城北部,整座宫城便占据了雒阳城十分之七的面积。而这夏门便是北宫的北侧宫门,也是雒阳城的北侧城门,巨大的城门高达十丈,城基离地十二丈,加上三道城墙和两道宫墙,最外侧为环城的雒水,有雒水浮桥与城门吊桥相连——这面巨大的城门宽达三十六丈,有三座门洞,正中门洞高达二十四丈,从雒水到城门前足有百丈,从城门到最内侧宫墙亦有百丈,这二百丈之后便是大汉皇宫宫城的北宫了。
刘和推开车门,遥指远处的夏门,道:“这道夏门是宫门,我们不能入城,绕道雒阳城南,我们从东南侧的开阳门直接入太常府。”
绕了大半个帝都城,赶到雒阳城南的十里长亭之时,便看见一座高塔耸立在天地之间,比之之前所见的坞堡更为巨大,甚至比赵忠和袁家的坞堡更高。
“这座塔是……?”
“白马寺的梦缘塔。”不等李怡萱问完,刘和便已抢答,“白马寺是大汉第一座佛寺,因当年佛教僧人居于太常寺而命名,白马驮经西来,故曰‘白马寺’。这座梦缘塔便是白马寺之中心,相传为历代高僧潜修之所在。即使是陛下,也只能进入白马寺,而从未进过梦缘塔。”
孙原眺望梦缘塔,心中似是觉得抓住了什么,却又全无头绪。
三十六骑护卫的马车极为惹眼,即使是二千石的大吏也罕见有如此殊荣,在这司隶校尉部自然成一道风景。寻常百姓依然不敢招惹官府,即使是偶尔数辆官员车驾经过,也是与之前刘和一样,停步下车,拜于道左。马车一路飞驰,雒阳城已是近在眼前,十里长亭更是近在咫尺,雒水沿岸一片雪白,只不过长亭虽是覆盖白雪,却已是一地泥泞。雒水的南岸乃是雒阳城的金市,正是商贩集中所在,今天已是腊月二十九,快到除夕,雒阳城外的千里良田均已经被大雪覆盖,河南尹的百姓们自然已是往来奔走,为家中过冬节做准备了。驰道两旁车马不绝,李怡萱从未出过药神谷,自然觉得新奇,开了车窗四处看着。
林紫夜抱着手炉,斜靠在座榻旁,看着萱儿侧脸,目光流转,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远处,一辆十二匹骏马拉着的巨大马车迎面而来,张鼎本来行在马车身侧,一见这辆马车,立刻打马奔到骁骑之前,号令整队人马止步。
孙原与刘和同时抬头,正对面的马车飞檐上挂着两面金牌,上面刻着清晰的“杨”字。
十二驾的车马,那是三公方才有的尊贵资格。按律,二千石见三公,需停下车马,伏于道左,待三公车驾经过方才能上车再行。“是太尉杨赐。”刘和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