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沉寂若渊。
她似是被这雪夜的寒气侵袭,双手竟不由自主搂着自己的肩膀。
是身冷,抑或是心寒?
世间种种,苍苍众生,熙熙而来,攘攘而去。若一饮一啄,若日月星辰,亘古不变与昙花一瞬又有什么区别?
许是见得多了,便不再恻隐。可这心,却为何总是藏些忧愁?
在她远处数十丈的地方,站着一个素衣垂发的女子,正是李怡萱。
李怡萱猛听得身后一阵踏雪声,便听见有女子急匆匆地从远处奔来。
“萱儿,那么冷,你怎么站在雪里?”
来者裹着一身白狐裘的大氅,从远处林中奔出来,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中跑着,直奔向她身边来。
“紫夜姐姐?”
她猛然惊觉,亦同时奔去,伸开手臂将来人拥入怀中。
“不是让你在车里等着么?这天气你的身体哪里受得住?”
她黛眉轻蹙,似有责怪之意,却不顾自己单薄,紧紧搂着怀中女子。
“我抱了手炉,无妨的。”女子哭笑不得,她本体弱之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挣脱李怡萱的怀抱,从里面解开大氅,一边伸手披到她身上,一边道:“你这么不爱惜自己身子,青羽便是见到你只怕也高兴不起来。”
李怡萱看着她一手抱着一个小巧精致的手炉贴着胸口,一手给自己加衣,甚是不便,笑了笑,便伸手把大氅接过,把两个人紧紧裹住。
“那我们,一起等他。”
漫天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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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里,连绵的邙山山脉像一条伏地的巨龙,挡住了所有光亮。雪虽停,风未止,吹在身上,冷得像冰。
不知哪里,传来一阵歌声,如春风拂面,在这黑夜里散尽严寒。
一曲离殇吟
含咽无语诉
寒星明灭
青灯碎孤心
桃花初放声
袖起琵琶弹
隐隐绕残香
凄凄殇意浓
却将心事付千锺
谁知红颜曲中泪
孤影难自舞婆娑
惟留悠悠清泉声
“哪里来的歌声?”
赵空猛然听得这段凄凉清幽的旋律,神思一荡,立刻便驻足问道。
身边那位紫衣公子却是没有答话,抬首远眺四方,寻找那歌声的源头。
“在那里!”
不知何时嘴角已挂了笑容,身形往那方向飞身而去。
“这歌声……”赵空收敛了心神,看着远去的身影,思忖道:“莫非……是林紫夜?她怎么知道我们从夏门出来?”
远处,两道人影远远奔来,在雪地里踏出两道浅浅的脚印。
“青羽!”
“哥哥!”
不及近前,那歌声便戛然而止,传来一声惊呼。赵空循声远远望去,那冰天雪地里,两道俏丽身影亭亭玉立,美得不似凡人。
“雪儿,紫夜!”
他眉头一皱,步下登时加速,同时脱下了身上紫袍。待到身前时,一手拉过李怡萱,将紫衣披到她身上。
李怡萱微微一笑,那笑容仿佛千百次呼唤般的温暖,暖得如同一瞬间化开了这冰天雪地。
“见你无事安好,我便放心了。”
“我说过会平安回来,便一定会回来。”他看着她,一扫皇宫里的沉闷严肃,如同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民间少年。
“你若再不来回来,怕是萱儿要在这里站成望夫石了。”
林紫夜身披紫氅,便站在李怡萱身边,笑语盈盈。
“我不是叮嘱过你们不要出来么。”孙原拧着眉头,也不顾赵空便在身旁,将柔弱的紫衣女自牵入怀中,一只手抵上她的后心,掌心里浑厚真元源源不断输进她体内,登时一股暖流流遍周身,竟连同白氅上的积雪也融成水汽渐渐散尽了。
赵空看了这般情景,不经笑了笑,道:“‘流转寒天十重,和沐春风可知’,我这‘寒天沐暖’心法你不过见我使了一次便会了,怎么悟性那么高,原来的你可是十分笨的。”
顿了一顿,一眼看见林紫夜手中抱着的手炉,又道:“这是什么意思,竟然冷得要抱着炉子?”
突然间三个人都没了声音,赵空心中一动便知其中必有事情,正要张口再问,便听见李怡萱微微发冷的声音:“紫夜身子素来差,又很是怕冷,你这法子倒是很管用。”往常孙原皆是耗费真元为林紫夜取暖,如今得了这样的心法,自然事半功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