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暗中埋伏的追兵,必是做得干净,孙原不至于暴露目标。而颍川的危机有两个,张角不会对孙原下暗手,且张宝的目标是郑玄,也不会对孙原下手。一旦许靖用颍川郡兵保护诸人,即便是打着颍川许家的名声也必然会暴露目标。所以荀攸建议孙原一路小心谨慎些,即使有些危机,也总好过明目张胆地离开颍川。更何况,颍川郡也不会派遣多少护卫,见过孙宇的武功,荀攸便知道,一两百人的护卫当真敌不过一个武林高手。至于袁涣等人,也不必让他们知道这些自乱阵脚。
“文休先生,颍川必将大乱,何必留妻子在此。”
荀攸不解,他已经和荀彧交代过,让他多劝劝慈明伯父早日携荀家离开颍川,是非之地不能长留。许靖本通达之士,应该知晓安危大事,他既已随孙原北上,本应该举家搬迁河北,即使魏郡同样太平道众众多,却不似颍川这般危险。
许靖摇摇头,笑而不语。
荀攸一时语塞,身边孙原见了这般情景,不禁拍拍荀攸的肩膀,眼角尽是笑意。荀攸一见这般情景,更是哑然,却是不再过问了。
孙原等人所选的路线并非直接向北,而是先行转东,直奔豫州的陈国,从陈国的郡治陈县登船,沿浪荡渠北上,穿过兖州的陈留郡抵达大河。虽然路程上折返较远,但阳翟到陈县也不过多出一百四五十里,以目前的行程速度,不过十天左右的时间而已。
“公子,来得及么?”袁涣很是头疼,他不知道孙原的计划,身为一郡太守,久不上任,即使他已经派遣华歆、张范先行前往魏郡,这在律法上已属于严重违律了。孙原这摆明是要知法犯法。
荀攸笑笑,解释道:“曜卿有所不知,公子现在正在一个‘拖’字上。”
“何意?”袁涣隐约觉得孙原如此轻松地心思多半和太平道有关系,却实在想不出究竟有什么事能让孙原连朝廷律法都顾不得了。
荀攸反问道:“太平道不日即会造反,曜卿以为,公子是在太平道反前抵达魏郡还是太平道反后抵达魏郡适宜?”
“自然是造反前。”袁涣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公子早一日到魏郡,便能早一日掌握魏郡,或可早日弥平此乱……”
原本极为自信的声音却在瞧见荀攸摇头之后渐弱了下去,袁涣眉头不由地皱将起来了:“公达兄……可是涣说的有不妥之处么?”
“兵者趋急,当得先机。”荀攸附和了一句,却紧跟着又摇摇头,笑道:“可是如今要得先机的不是公子,而是张角。”
袁涣眉头又紧锁了几分,却不再说话,他知道荀攸尚未说完。
“张角要得先机,是因为他知道太平道之内必然有出了叛徒。而且,这个叛徒曾经是他极为相信的人。”
“这个人知道的太多,可是……如今他已不在张角的控制之下。所以,张角很急,他已经失去了先手的机会。”
“既然如此,公子为何不急?”袁涣忍不住反问,依照荀攸所说,张角已经急于造反,可是孙原仍是不紧不慢,难道此时不正是抢张角先手之时么?
“公子为何要急?”荀攸也是反问,却让袁涣一愣,“天子已经拜何进为大将军,这个先机已经被朝廷所得,公子急或不急已无区别。”
袁涣哑然,无话可说——他根本不会从“拜何进为大将军”这条昭告天下的讯息中得知何进就是那个控制了太平道叛徒的人。
“其实推测不难。”荀攸解释道,“早在数年前便有人上奏朝廷张角已有反心,但是天子置之不理。唯一的理由便是证据不足。”
“大将军之职本战时所置,一旦有人出任,天下兵戈必起。即便是远征鲜卑的大军,其最高统帅亦不过‘护鲜卑中郎将’而已,大将军这个位子,寻常是碰不得的。王莽、窦宪、粱冀……但凡碰过的,皆非善终。”
袁涣似是听出了些什么,眉头轻舒几分:“公达兄的意思是……何进本不想出任大将军?”
“不是不想,是不敢。”荀攸又道:“粱冀死了多久?只怕尤是历历在目,何进虽然是个屠夫,现在却是朝中第一外戚,他需要权柄,却不敢拿这个权柄。除非他……”
“除非他有足够的功勋。”袁涣犹如醍醐灌顶,接口道:“所以他已经掌握了太平道造反的计划,已经有信心平定彼此叛乱。”
“此乃其一。”荀攸道:“其二,朝廷若设大将军,除了三公之外,有资格出任的首推光禄勋张温、卫尉刘虞,何进能够挡住他们,唯一的理由就是他拥有平叛的实力,这个实力便是那个太平道的叛徒。”
袁涣频频点头,荀攸的推测丝丝入扣,毫无破绽。
“其三,当今天子需要权柄,需要更多的权柄。”
“外朝和中朝的争斗如火如荼,天子想拥有更多的力量,便只能从外朝和中朝各夺一部分,而这个部分就是兵权,足够稳固的兵权。
“朝中兵权只有卫尉和光禄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