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任命这两者征募更多的才俊为己所用,而郭嘉、荀攸便是中了。人多虽容易暴露,却一举多得,孙原已占尽优势,如今更是尽得士心,得臧洪等人效死力了。
想通这等关窍,众人皆是心头一震,孙原看似贪念儿女之情,其实已运权谋,这等心思,当真可怕了些。
臧洪沉吟不语,孙原若是这般心思,恐怕已想着如何收服这支游侠之风颇盛的宗族了罢。
不远处,那瘦弱的紫衣公子正褪下外袍给两位女子盖上,静静坐在坐在篝火旁,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觉醒来已是天明,林紫夜起了身,正看见李怡萱替孙原梳头绾发,一时间竟看得痴了。
虽是露宿,魏郡一众掾属也是恪守礼法,离二女颇远,清晨早起时孙原已洗漱毕了,虽是山野,村落中的井水却干净透澈,此时看见李怡萱已起身,林紫夜虽未起身也是和衣而睡,一众掾属便顾不得这许多,径直过来了。
要看见紫夜将起,孙原尚在束发,知道这位公子少不得与二女闲话,荀攸和许靖生生止了步,其余人以二人为马首,自然也都止了步。
李怡萱望了一眼不远处的一群肃立的掾属,俯身重孙原道:“看来过了一夜,他们又有许多话要与你说了。”
此时孙原正跪坐麻布之上,身前不远处便是巨大的火堆。昨夜的床榻不过是一堆厚厚的柴草上铺了一层麻布而已。若非这巨大火堆一夜不熄,昨夜怕是众人冻得够呛,若非孙原地位尊贵,不然连这柴草麻布便都不得了。
“想来是昨日之事心有余悸。”孙原叹了口气,“我去谈一谈,你照顾紫夜。”
李怡萱取过身旁发簪,缓缓替他插上,点了点头:“嗯。”
荀攸正低头望着脚下冻土,猛然发觉孙原近前,连忙拱手为礼:“攸见过公子。”随即便是一众掾属纷纷行礼。
“公达先生免礼。”孙原拱手还礼,不卑不亢。
荀攸抬头看看孙原,仿佛一夜之间,这位太守便换了人一般,说不出哪里不同,便是这感觉让荀攸颇觉错愕。
孙原看了看一众掾属,问道:“一夜过来,想来各位想了许多,可是有话说?”
“正是想问问公子打算。”许靖拱手道,“此刻乱民如潮,此时再赴魏郡怕是不妥。”
“且……”荀攸随即接口道:“太平道尚未反,公子只身入乱局,其中险处,公子当自知。”
荀攸此话便是希望孙原切莫自赴险关,上一次诸人皆以为孙原不愿背负太平道谋逆之事,故而迟迟不赴魏郡,然而一句“大汉之臣,太守之责”又似乎现了他不愿背负世间讥讽,是以令华歆、张范先行赴魏郡,看似两全其美之策,实是孙原不得已而为的下着。荀攸便是看通透了此点,不愿孙原独自苦恼其中取舍,是以一大早便拉上了许靖,欲在孙原面前一陈厉害,不过看样子,似乎多此一举了。
“谁人说原孤身入乱局了?”
孙原看这几位掾属,脸上竟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笑容:“局势虽乱,诸位便是破此乱局的臂助。”
话音未落,射坚便瞧了自己弟弟一言,不出其所料,射援脸上闪过一丝欣喜之意。孙原这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话,已尽收诸位掾属之心,许靖、荀攸这般人物纵使看出此乃收买人心之语,也当真是受用无比。
“看来公子已有良策。”荀攸微微一笑,“公子可否尽言?”
看着荀攸脸上笑容愈盛,这位紫衣公子的脸上亦显出笑意:“昨夜,公达兄正说是否收服这许氏一门……”
“公子竟然听见了?”荀攸惊讶,却丝毫不见慌乱,说话言语间愈发平稳,“敢问公子如何打算?”
“有君为我谋,原便不再思量了。”孙原嘴角划过一丝狡黠之色,荀攸眉宇一凝,随即释然:“攸明白,愿为公子谋。”
唯独许靖心中诧异,这眼神竟和孙宇诡异孤傲神情有几分相似了。
“如此,谢过公达。”孙原笑了笑冲荀攸微微颌首,“原并非有意偷听,只不过紫夜天生耳力非常,诸位亦不曾远离,故而听到了几句。”
许靖眉眼闪过一丝讶色,捋髯道:“想不到紫夜……姑娘除了医术高明,竟然还有这等异秉,难得、难得。”
“运数使然罢了。”孙原随意应和一句,目光从袁涣身上一扫而过,后者低眉垂目似是不曾看见。也不知孙原到底想着什么,冲众多掾属道:“诸位是否皆有话要说?”
此时魏郡的一众掾属隐隐约约已有上下之分,许靖声名,荀攸为孙原所亲近,这一众人便不由地以这二位为首;其次便是射坚地位尊崇,本是天子近臣黄门,和洽虽是年纪轻轻,却是许劭所评的高士;至于袁徽、袁涣、臧洪等人皆出身清正高门,若是在寻常郡守府中皆是座上之宾,然而在许靖这几人面前少不得要低上几分了。
袁涣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欲言又止。孙原见状,不禁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