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万民众能尽入城否?”
吴东动了动脑袋,他似乎明白赵空言下之意,双手不知不觉间已死死抓紧了被褥。
“一个时辰前,急报衡山县城破,十万流民以人为砖,血肉为梯,就这般堆到了衡山城头,吃光了城中一切能食用之物,城中两千户尽为丧家之犬。”
“也许,曾经的衡山百姓如今已成了无数流民中的一份;也许,明日他们便会聚集在这宛城城墙之下,吃尽宛城最后一粒粮食。”
“本都尉知道,王君下令封城之时,他便知道城外百姓已保不住了。明日宛城封城,也许城外百姓也未必能保住。然——”
“今日宛城城中二十万百姓……你我有机会保得住,能否保住,便看人为。”
赵空起身,往门外走去,每走一步,都是步步沉重:
“既为牧守,便当安民。君为县丞四载,空便送你一句话,望你谨记。”
他侧脸回望,字字铿锵:
“斯人已逝,我道不孤。”
偌大厅堂,只剩下了病榻上那个伤痛的衡山县丞。沉寂许久,才隐约听见那人低低说着:
“斯人已逝,我道不孤。”
【注1】:此为东汉计量,合算现今三百余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