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将她整个人横抱起来,转过身去,冲背后的人丢下一句:“扶他进来。”
郭嘉一时愕然:“你知道?”
跟着心然小心进了竹楼,只见一楼里摆了十余个火盆,只是都已经熄了火,留下红红的碳,散发着淡淡暖意。
心然转过身来,示意郭嘉将孙原放在火盆中间的床榻上,嘱咐道:“我先送萱儿上楼,你先看着他。”
郭嘉点点头,只见她脚尖轻点,便如足下生水一般飘然滑了出去,也未看见踩着楼楼梯,已然上了楼去。待他将孙原放在榻上,四下一打量,只觉这竹楼极为干净素雅,便是他这不羁心性亦是有几分喜爱。
只是小楼虽好,终是藏不下你。
他悄然转身,却见那仙子般的人影已从楼梯上一步步下来了。
两道目光,尽数聚集在那床榻上的紫衣公子。
郭嘉望着他,缓缓道:“你知道他这般,为何还要如此放纵他。”
“青羽固执。”心然摇摇头,“风津渡口,他硬接张角两招,若是寻常流虚境界的人,早已被重创了。紫夜想必也跟你交代过,他不能动剑,一动便是新伤旧创一同清算了。”
郭嘉乍然明白,心然、林紫夜,甚至还有李怡萱,都知道孙原那两招之后已近油尽灯枯,只是……他这般硬撑着,她们又岂会戳破他这苦苦支撑的坚强?
“你们……”他无奈苦笑,“都好辛苦。”
“我不苦,紫夜也不苦,也许萱儿也不苦。”
她缓缓来到孙原身侧,伏在他身侧,淡淡笑着。
郭嘉站在一侧,望着她的眸子,除却那宠爱呵护般的神色之外,还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你知道么,这世上只有青羽能唤她‘雪儿’。”
“只有青羽。”
“旁人,都没有资格。”
郭嘉怔住,不语。
心然望着眼前昏睡的人,淡淡笑着:“无妨,这伤能治,定会痊愈的。”
“他得尽快好起来。”郭嘉一声无奈,“张角修为太高,他若是强攻魏郡,没有人是他的对手,幼安身上也有伤。青羽若是全盛……”
想起焱尊烈焱和大贤良师张角联手之威,饶是郭嘉郭奉孝,亦是苦笑不已:“只怕也没什么差别。”
同为流虚境,郭嘉自认孙原的武功修为比自己高一线,若是在通明境界这样的绝世高手面前,又有什么区别?
心然缓缓抬头,望着他:“你知道白马寺么?”
郭嘉心中一动,缓缓点头:“青羽说过一些,亦只是一带而过,并未详谈。”
“青羽小时候身体太弱,并不能习武。药神谷的林谷主,用尽办法也不过为他开了八脉,不过勉强习武,尤其是以他的身体,并不能承载过多的真元。”
“可是他的真元已是流虚境巅峰。”郭嘉皱眉,“便是管幼安亦是承认青羽的真元之力在他之上。”
她转头望着他,一字一顿问道:“那你又知道,这白马寺里藏着一部名叫‘醍醐灌顶’的法子么?”
郭嘉看她凝重模样,眉头愈发深重。
“我在白马寺寻觅了整整三年,终是被我知晓了其中秘密。不知这世上哪里出现了这等智慧通天的人物,竟能创造出这等可怕的法子。”
她摇着头,似是觉得这法子可怕至极,“这法子是用绝顶高手的一身真元修为,生生灌入另一人体内,使之能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变成流虚境的高手。”
郭嘉愈听愈怕,心然话音一落,直觉背后已是冷汗阵阵。
这等可怕的法子……除了大汉皇族刘家还能有什么样的人,能创造出这等人间绝品的法子?
大汉三百八十年,饶是天下震动,刘家仍是刘家,有了这样的法子,刘家便有取之不尽的流虚境界的绝顶高手。
他突然想通了什么,望着孙原,字字如剑一般:
“他,是被生生造出来的?!”
床榻上昏睡着的那个人,眉眼舒展,一身紫衣凸显瘦弱身躯。
他自有天资,早已猜测到自己是如何有的这一身修为,平白来的东西,总是欠着的债,是债,就有要还的一天。
他的身上,又担负着多少他不愿担负的东西?
“所以啊……”
心然望着孙原,眼里尽是如水温柔:
“他是一个没有心的人啊。”
郭嘉望着眼前的两个人,突觉一股哀伤上了心头。
那时节,孙原说过的那句话——“若有铸剑为犁之心,当有平复刀剑之力”。
“他不是没有心,他只是把心给了他的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