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活冻死。”
“从那以后,紫夜得了体寒之症,寸步不能离火炉,即使是夏天,也喜欢在日头底下。”
郭嘉突然明白,为何林紫夜的手里永远有一尊手炉,在兖州耒阳亭时,孙原要将地面烤热才肯让林紫夜入睡……
在孙原的内心深处,是他造成了林紫夜这一生都不能离开炉火。
他自己,分明也得了气脉凝滞之症,要受着洗筋易髓的折磨。
那和善的公子青羽,颍川藏书阁里,替李怡萱和林紫夜做早食的模样,全然不似一个愤世嫉俗的人。
这些年来,他为何没变?
“十多年,他为何没变?”
郭嘉似是反问,又似自言自语,
“也许是因为萱儿罢?”
白衣如雪的她靠在青翠的竹梯上,歪着头,枕在自己臂上,安然恬静。
迎曦低吟青羽愿,对月浅唱萱草歌。
和他在一起十多年,彼此依赖,彼此相融,早已成了最亲的亲人,只有萱儿,才是最纯洁的男女之情罢?
郭嘉叹口气道:“他习武至今,还未杀过人罢?”
他突然觉得,认识孙青羽后,他愈发喜欢叹气了。这个孙青羽,当真……无言以对。
“也许该杀了——”
孙原的声音,清除而坚定。郭嘉倏然转身,正见那一袭紫衣正站在门首。
“奉孝,我相信你的判断。”
他缓缓走到身前,冲郭嘉一笑。
“我这双眼,曾经人畜不分,被朱艳春骗了钱去。也曾经有眼无珠,让烈焱伤了幼安。”
“但我仍然相信,我的眼睛能看见不负我的人。”
他目光清澈,份外澄明。
郭嘉一声苦笑:“我若是负了你,便是畜生——你这分明就是骂我。”
孙原转过身去,将外袍脱下,给心然盖在身上:
“身在凡尘,人与畜生,又有什么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