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歧淡淡一句话,在五人之中立刻扬起轩然大波!身边周邑若不是被赵歧拉住,便已然惊呼出声。
帝都之中四大势力,若是皇族选择和大将军联手,那么势必凌驾于另外两大势力之上,到时候即便是有大将军何进的阻挠,汉帝刘宏也可以做太多自己可以做的事了。
周邑和王允在朝中都属于世家门阀一派,皇族和大将军联手之事自然不会知道,如今他们自然了解两者联手的威力有多大。世家门阀纵然势力再强大也不敢在皇权和兵权联手之下纵横,何况天下州郡还有那么多皇亲国戚和忠诚之士,他们无力承担盘里的名称,唯有俯首称臣。
但是,这一次刘宏虽有勇气和实力进行改革,却无法彻底摆平世家门阀,这些世家门阀延续了数百年上千年,其中蕴含的力量早已分布到了天下的各个角落,刘宏还有这个勇气自损根基,尤其是在这个时候,黄巾将起,他还必须要依靠世家门阀的人才储备和力量才能保住他的帝位和这个大汉天下。
“子师,你兄长王泽是如今王家的家主,我希望你回去好好劝劝他,这个时候莫要和陛下作对,当今天下,世家门阀以清河崔家、汝南袁家和你们太原王家。如果王家带头支持陛下,陛下行起事来自当更加方便。况且治天下要用士人,陛下无论如何都不会赶尽杀绝,反之,如是这个时候你们逼陛下举起屠刀来,那才是自寻死路。”
赵歧一番话敲打下来,王允在旁已是一身的冷汗。
“你可知道么?”赵歧脸上的笑容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正盯着王允。
“大师所言,王允当谨记在心。”王允暗自捏了一把冷汗。
赵歧望着王允满头大汗的模样,突然一声轻笑,拍了拍王允的肩膀,笑道:“子师从小便果断聪慧,如今想必是已有主张,我对你倒也放心。”
突然间,赵歧话锋又是一转,问道:“你们可知道,当今局势之中最重要的是什么?”
周邑凝神细思了一回,道:“最重要的,还是帝都。这个时候帝都千万不能乱,万一这个时候黄巾四起,帝都又乱,天下大局立马失控。”
赵歧摇了摇头,又望向了孙宇。
孙宇一直沉默,直到这一刻,赵歧望向他。
“州郡为重,不可乱。”
短短七个字,让周邑霍然而醒。
赵歧笑着点头:“公祁(注1)说的虽然在理,却少了一半,建宇说的就不错了,确确实实是重中之重。”
“守住了州郡,就等于守住了根基,帝都再怎么乱都不会翻了天,只要陛下还在,天下就有一根主心骨,西凉有前将军董卓震慑,北疆有段颎将军余威,一切都不是问题。”
“至于颍川,这么些个大族在这里,黄巾军翻不了天,汝南是袁家根基,袁家不可能不过问,豫州乱不起来。”
“但是,越是如此,天下州郡便越是人心浮动,这就是为什么这次我要亲自出帝都的原因。”
“难道大师准备亲自游历天下,去告诉每一位州郡大吏么?”孙原不禁问道,赵歧按理不会用这么笨的方法。
赵歧仿佛是明白孙原的心思,答道:“这方法虽然笨了一点,但是胜在管用,我也必须要跑上这一遭。”
孙原点头,赵歧年近八十,为了天下大局,只能亲力亲为,亲自跑上这一遭,少则数月多则数年,黄巾之乱人心惶惶,直至二十年后仍有余威。而赵歧这么做是在以他无语伦比的超然地位告诫各地郡守,州郡乃重中之重,千万不能乱。
“大师不怕出问题么?”孙宇在旁冷然问道,“这么做很容易让各地郡守产生拥权自重的心思,其后果,便是我不说大师也该明白。”
赵歧一愣,显然是没有想到这一层。
确实,一旦赵歧告知各地郡守州郡的重要性,谁知道会不会出现谁利欲熏心,突然占据州郡各自为政?
若真是如此,他赵歧当为社稷崩溃第一罪人。
心思及此,赵歧不由一声苦笑:“若此如此,我赵歧则是天下罪人了。”
摇了摇头,不待他人接话,赵歧又道:“若是非要有个罪人的名号,我赵歧也认了便是。”
“大师何必如此。”周邑不由安慰道,“大师乃是一代大儒,名节至高,断然不会如此的。”
“罢了,不说这些了。”王允连忙出声打断周邑的话,冲赵歧道,“大师,仲躬老先生相候已久了。”
“也对,去看看那个小子吧,老朽失陪了。”赵歧起身,冲孙原、孙宇一拱手,便径自走开了。
孙原望着赵歧沧桑的背影,心下不由感叹,饶是赵歧这等年纪的高士,竟然也不免落入俗套。
“不必叹惋,赵歧这么做必有原因。”孙宇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孙原眉头一皱,扭头望去,只见孙宇一袭玄衣,已飘出大厅门外去了。
“大哥……看来,你又发觉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