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神农馆的闲话确实是有的,这还是昨天来提亲的时候,侯家很隐晦的告诉他的,作为云家家主,这种不利因素自然是要早早的扼制住的,但作为他云老太爷的恩人,若是贸然与李素撕破脸,云家少不了要被一个忘恩负义的名头,以他这种老辣的心性自是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其实按照他本来的想法,是准备将李素调出神农馆的,可后来细细一想,若是平白无故贸然的将他调出来,那岂不是坐实了那些闲话的真实性,联想到前段日子,他与婉儿闲谈之极,听婉儿提起过这段日子以来,李素宛若脱胎换骨般的变化,云老太爷琢磨了一下,也便有了今日的这番谈话了。
懂得把握分寸,看来他的这位便宜恩公确实是长进不小啊,轻轻点了点头,老人旋即叹了口气,这件事兹事体大,乃是关乎云府日后是否存续的关键,若非如此,他也实在不想出此下策……
这时,管家自园外边走了进来说了几句话,云老太爷点点头,便也起身去后院了……
秋风拂过,李素走在青石小道上,一路上丫鬟婢女对着他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细细听来,多半是与才子,清秀之类挂钩的词语,有些胆大的丫头更是大胆的拦着路,向他讨要签名墨宝之类的东西。看来他的一些不良影响在云府倒是消除了不少……李素这样想着,随即便也笑着说了几句,那小丫头也就美滋滋的让路了,这几天神农馆那些十分难缠的大爷大娘都应付自如,对付这些小丫头片子自是不在话下。
倒是碰上几个二房,三房的公子哥,好像叫文定,武安什么的,见李素过来,互相看了一眼,便嘻嘻哈哈笑着过来,文绉绉的报了几句名字后,便出口成章,旁征博引,用尽一切所知道的知识,想要考校一下李素的才华如何,想来是在那些青楼妓寨里听他名号的多了,也就生了几分攀比之心。
李素这时候心情不好,面对这几个不学无术的草包,也就懒得理会,淡淡敷衍几句,也就离开,倒是那几个草包认定李素此举是在向他们认输,冲着李素得背影,哈哈笑了几声,一副颇为得意的样子。
今日云老太爷的这番敲打,说实话他是有些始料未及的,原本想着顶多是让自己顶着一个大才子的名头去为云府挣些脸面,但没想到情况却是这般严重了……
其实说起来,他与云婉儿之间更多的还是像那种朋友之间的关系,偶尔开些无关紧要的玩笑,若是说有别的想法……其实那也是有的,毕竟他也是正常的男子,云婉儿脾气秉性不错,与他也是谈得来的,他也是很乐意与这样的姑娘多多接触说话的,倒也时常幻想着与这样的姑娘共度余生,想来应当也是件美好的事情……
但幻想归幻想,他对于自己的定位还是很清楚的,他现在不是特级教授,也没有诸多的荣耀,就是云府一个普普通通的药房小伙计,现在自己都养不住,又何谈能给女子一生的幸福呢,更况且像这种家族关乎生死存亡的联姻,女子即便刚开始不愿意,但最后多半也是会承受不住压力同意下来的,若是自己死皮赖脸,强行上演那种狗血戏码,即便是成功了,结果想来也是极其不好的……
李素轻叹口气,既然他已经跟云老太爷说了知道该怎么做,那他自然就会保持一股知道怎么做的样子,看来以后与云婉儿说话时,确实要有几分疏离了……
摇了摇头,怀着这种极其复杂的心绪,李素缓步离开了云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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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天边的云彩似火一般层层堆积着,带着暖意的阳光泼洒在东平府的大街小巷上,孩童们脸上带着放学后开心的笑容,三五成群的结伴回家去了,大人们也是收摊的收摊,吃饭的吃饭,酒楼茶肆也是渐渐热闹起来,东平府笼罩在一片和谐的氛围之中。
此时外边虽是夕阳高照,但云府后边多是深宅大院,灰瓦白墙,飞檐翘角的,光线自然也就暗了一点,暖黄色的灯火悄悄在各个院落里点亮,在后院最北边的某处院落中,灯火透着纱窗隐约传了出来,映照出两道交谈甚欢的身影来。
云婉儿嘴角挂着一抹笑容,目光望着对面的老人,不时轻笑了两声,缓缓点了点头,一副专心致志的听着他的讲话的样子,但从她偶尔失去焦点的眸子中可以看出,云婉儿此时是有些心不在焉的。而云老太爷仍是滔滔不绝的说着,似是没有注完全意到对面女子的不在状态。
轻抿了口茶,云老太爷指了指女子的额头说道:
“婉儿,还记得小时候淘气从桌子上摔下来,当时额头流了好多的血,爷爷这个心痛呀!好不容易止住了血,又怕你这孩子额头留疤,那爷爷的宝贝孙女岂不是要破了相了,幸好当时爷爷年轻,使出了咱们家传针法的那招穿针引线,又花了大力气从那江湖黑道中淘来了天玉膏,这才让老夫这宝贝孙女能生的这般漂亮来。”
他笑了笑,缓缓叹息一声,说道:“唉……可惜现在老了,只怕是没几年活头了,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