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这么不周到。我们北军的人,出来这地界,连顿晌食都不行?”
那个守城的兵一时被吓在了原地,不敢说一句话,憋红了脸。
“好了,”乐正绫制止眉伍正,“人家也是倚章法办事,在驿舍里吃不到,我们到外面寻个酒垆。反正出来调查,有资材。”
听了这话,眉出的气头消了许多。
“哎,罢了。”这名姓眉的青衣伍正只能向士兵说,“一会我们到了驿站,你们把我们的马在厩中管好,我们出去吃一顿,回来歇歇就走。”
士兵连忙向他答应。众人只能先到武功县的驿舍将马存下,随后又被接待的驿吏接引出来,安排到一处酒垆吃饭。
“酒垆倒也不差,至少有得饭吃。”在马上颠簸一上午,早已饿了的夷邕,端起一碗菰米饭,就往嘴里送,结果一口还没咽下去,就被呛得咳嗽。
“不能喝酒。我们最好在夜幕降临之前抵达陈仓。”乐正绫向众人说,“然后美美地睡一觉,第二天起来和县上的人见见面。”
“啊,我现在就想睡觉了。”小郑打了个哈欠。
“你一会可不要在马上就睡着了!”众人和他打趣道。
“不会的!就算睡着了,我也能把马骑到陈仓城里去。”
“瞧把你能的……”
经过短暂的午时休整,大约在日头稍微偏向西边一点时,通书什的马队重新从武功县的县邑出发。
“大家要注意,先不要上马。”乐正绫说,“我们现在会走得比较慢,大概两刻以后,等食物在腹中消化一些了,我们再上马加速。身体最重要。”
众士兵服从她的建议,遂牵着马在道路上行走,消化食物。待到日头又偏西了一点,随着乐正绫一声令下,大家重新上马,往陈仓的方向奔驰而去。越往渭河的上游走,天依越发地有一种感觉,以三个巨型陵邑和长安城为代表的关中的繁华正在被自己甩到身后,渐而地,远处似乎有一些贫穷破落的村子又出现在她们的视野中间。
“逐渐地离开了关中,遥望陇头,似乎世界又回到了它该有的样子。”天依看着远山,惆怅了起来。
“哎,封建时代,就是这样。”乐正绫对天依说,“没办法,这才是这个时代的常态,我早已经在东逃的半年间适应过了。”
“不知道太阳落山之前我们能不能到达陈仓。”天依向乐正绫说,“我们还要走接近两个时辰,冬季又黑得早,或许在天黑下来之前,没有办法抵达。”
“就算在天黑之后抵达,我们也可以进入城内。”乐正绫说,“就是夕食可能又没法赶上了。所以我中午让士兵们吃了个饱,今天的日程就一顿饭解决。”
“也对。”
从武功至陈仓的道路上,仍然有县兵的巡逻队。这让马队增添了一种安全感。毕竟就算不似长安附近这么繁荣,作为以后右扶风的管辖地域,治安还是能够有所保障。
“这赤骝跑得也挺快的,”乐正绫紧握着马缰,“这么半天,我们都走了步卒能够走两天的量了。”
“等等,你管这匹马叫赤骝?”天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有人会管自己的马叫‘红马’的么?”
“没啥。”乐正绫正经地说,“毕竟这是我人生中的第一匹马。你要愿意,管它叫释天也可以。它们陪了我们这么多时日,也总该有个名字。”
“也对,我一直想不到怎么给我的坐骑起名字。”天依咬咬嘴唇,“它是在下雪的时候被领出来的,我打算叫它‘霜雪’。”
“这也太小清新了!‘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这倒不像个马的名字,不过名号本来就是自己尽兴的产物。”乐正绫一边说,一边转向自己的士兵们,“你们给自己的马起过名字么?”
“叫楼骁。”楼昫向什正报告。
“傻小子,你怎么给马起了个自己的姓!”夷邕吹了声口哨。
“这……以后到了塞下,它可就是我活亲人。”楼昫蹙眉道,“我们能安然从那回来,还得靠它们呢!”
“这么说,你以后在塞外遇到的每一匹马,都是你的本家啦。”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哄笑。众人就在这轻松的氛围中,在前往陈仓的大道上走着。
——第三节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