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四章 第三节 冀获单于子  汉国往事第二部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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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呼啸的山风。进入夜间以后,众军入帐休息,一万人的营盘鸦雀无声,有的只有风雪吹着帐篷、草地和马鬃的旷野之声,让帐篷中闭眼的人听了感觉只有自己一人在寂寥的荒原上,孤独得很。

所幸,各帐中战友的鼾声极大地缓解了众人的这种孤独和焦虑感。无论如何,今夜得快过去,毕竟明天还有更大的困难,距离关内更远的地方等着自己去涉足。

第二日,当众人从营中起来的时候,发现虽然大家为马匹营造了些许避寒的场所,但是仍有许多马匹卧在地上以后,便再也未能站起。这对于远征的人们来说也是个恐怖的征兆,毕竟马匹要比人强壮许多,而马匹在外面憩息一夜,竟然有冻死者,可想而知,如果这一万人不在帐篷里度过一晚,而是在帐外过夜的话,不知有多少人会和这些马匹一样遭遇相同的命运。

“完了,物故了。”夷邕看着雪地上散着的死马,将毛毯裹在身上,吸着寒气。物故是古代汉语中一个非常有特色的词,当时的哲学讲究人和物一对关系,当一个人或者一条生命处于非人、非有生的状态的时候,它便从人变成了物,“同于鬼物”了。《汉书?匈奴传》中的“汉兵物故什六七”,即是指因为恶劣环境、糟糕的后勤补给及其他原因,汉军减员了百分之六七十的部队。一直到唐代的时候,杜甫作诗描写潼关大败后,安史乱军对关中人口造成的打击时,也用了“遂致半秦民,残害为异物”的句子。

楼昫站在一片白茫茫的景状当中,看着什正和祁什副挨个地巡视马匹的受冻状况。大雪仍未停止,他看了看自己腰带上别的环刀,又想起来什正之前说的“大雪满弓刀”的诗句。在豪壮的情绪过去之后,他孤身一人站在白茫茫的雪地里,往后看看不到汉关,往前看也全是胡王的领地,内心十分寒凉。其他几个军士——包括百人队中的几个北军骑士,也都在雪地中呆住了,他们正在给自己做心理上的斗争。

楼昫看着他们的样貌,又看看自己,看看穿戴十几斤的甲胄,顶着雪检查马匹的什正,他的身体忽然感到轻了一些。无论如何,自己现在面对这种严寒时,已经不是穿牛马之衣的光景了。他从一开始就和通书什中的其他士兵不一样,他们有家室父母兄妹,有所牵挂,而自己什么都没有。到目前为止,自己人生中唯一比较重要的人,便在这通书什的队伍中当什官,和自己一块参与着骠骑将军的远征,替长安中纨绔膏粱的王侯们流血吃风。自己人生的中心并不在父母亲族所在的关内,而就在什正脚踩的每一片土地上。这反而令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感。既然自己没有什么可失去的,那自然也不必担心前面还会有什么。就算骠骑将军突然下命令,让自己脱掉甲胄和军服,发给一把斧头,让自己赤着身子在大雪中朝匈奴二王子的卫队冲去,自己也会立即从命吧。或许这种向死而生的状态,最终还能使自己从塞外安然地回来。

这样想着,楼昫摸了摸自己的后颈。不知道这个颈上的骨肉能够在真正遇到匈奴的大兵以后坚持到什么时候。

在一片晨时的雪雾当中,骠骑军埋灶加餐。今天的朝食比昨日更为丰盛一点,有许多肉食——毫无疑问的,是新冻死的马匹的马肉。经过简单烹煮的马肉,虽然比较酸,但是特别顶饱,能够极大地恢复士卒们的体力。这样众军在雪中向焉支山行军的过程中,便能将体力上的损失尽量减小。大家饱餐过一顿马肉之后,重新又骑上自己的战马——有一些人更换了马匹——在一片大雪中,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区的深处行去。

恶劣天气极大地影响了骠骑军的行动速度。大家都将马速减慢了下来。看来在之后的数天中,部队的行动效率将不再如前三天那般理想了。虽然是春天,但是草原上的热季显然还没有抵达远离海岸的焉支山区。

“这咋是‘失我焉支山,使我妇女无颜色’呢!”天依哈着寒气,向乐正绫吐槽,“这焉支山失不失,汉国得不得,我现在都冻得无颜色了。”

“这句诗要按到我的头上,那就是‘进了焉支山,使我妇女无颜色’。”阿绫趁机占了下便宜。

“怎么就成了‘你妇女’了!”天依轻哼一声,“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开着玩笑。”

“那不开玩笑,我们还干啥呢?马肉都吃了。又骑在马上行军,要不聊聊天,总是怕犯岔气。”

“恐怕是聊着天才容易岔气。您就少说一点吧。”天依一边哈着被寒天冻得通红的手掌,一边看着两侧的山原。

汉军的旗鼓蜿蜒在山中。大家虽然移动速度明显地降低了,但是每个人仍憋着一股气,要在克服困难以后,好好地包围卢胡王的部族,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将匈奴小王子捕获班师。无论如何,天不遂人愿。在进军一天以后,骠骑军仍然是只能在不见卢胡王部踪影的广袤土地上驻扎休息。

“得了,早上吃的马肉,一天都没用上。”黄昏,在雪中宿营煮饭的时候,魏功拍拍自己的肚皮。

“那些呼氏王派的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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