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祈福的——甚至还要将这天出生的子女抛弃,因为坊间传说这天出生的人会克死自己的父母。未央宫作为汉帝一个人的家,在此日如果要禁门,那也符合端午节的节日精神,正好,也为通书什创造了一天假期。
“明天我们也得好好鼓捣鼓捣了。”齐渊说,“下午我们快点校,等回去的时候,到长安的市上,应该有卖五色缯和五色线的。”
“还有楝叶子,明天做角黍吃。”
“角黍是什么?”天依问他们。
“一种吃食,你们海国应该没有。只有过恶日的时候才吃这个,把熟黍裹进楝叶子,用五色线系上,再加水蒸。”
“哦,粽子!”天依一拍手,“这玩意在我们那边叫粽子。”
“你们那边也过恶日么?”
“差不多吧。”天依说,“不过我们那边,端阳节已经不算恶日了。”
在士兵们与什副的问答中,楼昫更加坚定了他关于海国汉国同源的猜想。无论是从人种上,还是从语言上,他先前都发现了成系统的对应关系;而今天在习俗节日上,海国和汉国也有很大的趋同性。楼昫决定当过几日自己闲下来的时候,就同什正讨论讨论,到底是不是这样。
中午,宫娥们如期地送来过午的饭菜。今天的羹食复和初一时同了,是加了盐、肉酱、茱萸粉的烤肉丸子。看来通书什在未央宫能吃到的菜色,大致就是三种,每三天轮换一遍。经过了头一遍的新鲜,什士们已经逐渐对这些饭菜适应了下来。他们正在院子里休息的时候,忽然有一些不像是来送饭送水的宫女来到了院中,每个人手上持着一面大扇子。
“哎,这是怎个礼仪?”什士们都惊奇起来。
“诸位爵官,婢等是宫中驱遣来为爵士们生风纳凉的。”打首的一位头发花白的宫人说。
“老人家,您年岁这么大了,还要扇这么沉的风?”乐正绫问道。
“老婢是来监督这些小辈生风的。”
“我们这个院子蒙宫里的恩赐,已经够凉快了。就不用再扇……”
“什君,我们是宫中的侍者,我们只听宫中的话。”那位宫人再度向她躬身。
“那您们扇得轻一些便可,扇的力气大了,我们案上的书可能会被吹走。”
“唯。”
“什正,您前几日向天禄阁提交的文书,里面可是什么都写了!”何存见状问乐正绫,“连宫人都驱遣?”
“不是,这是宫中和阁中自己安排的。”乐正绫摇头,“我只是想请他们在檐下加挂竹帘,没想到今上那么看得起我们。”
“那更要努力了。”齐渊吸了口气,“我们蒙了那么大的恩,若是编纂词典时出了什么问题,指不定要下吏呢!”
大家的神色都庄重起来。
“不急,先休息。我们可以在下午把剩余的部分做完。”乐正绫向他们抬抬手。
什士们遂继续坐在屋檐下休息,喝着桑叶汁。天依走到宫人们身边坐下,开始问她们的情况。她尤其对那位老宫娥的人生颇有关注。
“老人家,您入这长安也有许多年头了吧?”
“是了。”那名老宫女迷瞪着眼睛,“我进长安的时候,孝文皇帝还未宾天。那会是后元二年吧。一转眼,四十二年过去了。”
“四十二年!四十二度春秋。”
“哈哈,什君还颇有些辞人的口风。”老宫女说着,“我入宫的时候十五岁,到现在,也有五十七了。大约二十五岁的时候,那会我们宫里经常传着枚都尉的辞赋。现在一想,在你们后来的眼里,这些都是往古的故事啦。枚都尉词章华美,但是他走了也快二十年了。”
“你们平时里还读诗赋么?”
“怎么不读呢?”那位年近六十的老宫人慢慢地笑起来,“大家千百的姐妹,住在这偌大的长安里,每日衣食无忧,可是就是蒙不了上恩。不读些诗赋,每日守着空床,多么寂寞?寂寞了,就容易害病,惹事。跟我同年入宫的,有两位河南郡的姊妹,一位整天也不同人说话,不做事了就把自己关在房室里绣衣服,孝文皇帝还没宾天的时候,她就因为幽闭,邪鬼找上了她,把她带走了。”
“那另一位姐姐呢?”
“她也是孤独,时日久了,是同把守宫门的宦官生了情,事发以后,两个人双双弃了市。”
天依眨了几下眼睛,沉默下来。
“我们女儿家,来到这长安下,多有变故。我们女子都是属阴的,若不同这阳凝和,就容易体弱。就算有些姊妹之间犯着宫禁,秘为夫妇的,也不顶用。十几二十的时候,好歹还能读一些诗书,做一些事情解闷,人到了三十以后,那书都是翻了十遍百遍的,衣裳也绣了百八十遍,乐器也听厌了,极其无聊了。蒙圣上的恩也已是奢望,到那会,邪病的坎就又来了。这四十年,跟我一块入宫的有三十六人,我把其中的三十二位都送走了。这里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