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尉,而是赵司马军幕中的军尉。”天依靠着枕头,“我想的是我们明日找他的时候可以顺带地带点什么。如果我们把行贿这一点抛开,古代是十分注重赠礼这一行为的。‘千里送鹅毛’,就是大致发生在这个时代的事。”
“有道理。在同他不熟的情况下,我们可以先送他点什么东西。这样他也开心,我们继续做事也有个保障。”
“那就这么试试。”天依打了个哈欠。
“问题是,送点什么?”乐正绫皱着眉头,“我们只是斗食的什官,几乎什么财物都没有。不仅是贵的没有,贱的也没有。”
“我们只有四万多钱,穷得只剩下钱。”
乐正绫听到此言,突然笑了出来。
“你这么一说,还挺有戏剧性的。”
“我们当然不可能真的给他送钱。”天依道,“送钱,一是有行贿的嫌疑,为君子和伪君子所不齿;二是他自己恐怕也不缺钱。”
“我们应该早向通书什的后生们讨教讨教,他们从前在自己乡上的时候,一般行礼时会送些什么东西。毕竟我们在汉地待了一年,他们待了二十年,在这方面我们是后辈。唉,还是我们的准备没有做好,我们应该把一些钱转换为货物囤积起来,到这种时候可用的就能用上。”
“亡羊补牢,犹未晚也。我们明天开始准备也是来得及的。”
“但是明天我们就要去军幕谒见他……”乐正绫将手放在自己的胸前,“能有什么办法呢?”
“实在不行就将时间延后一天吧。”天依说,“等明天放了课,我们驱车去长安市上找找看,有没有拿来赠礼的理想物什。”
“那还要劳烦御者多饶一趟。我们最好是拿一个现成有的东西,明天直接去拜访。”
“上月初拿来过端午的五色线、五色匹还有剩余的么?”
“那个肯定不行,”乐正绫摇头道,“那个是拿来过恶日的,恶日既已经过了,拿来送也未免有什么不太吉祥的寓意吧。”
“有了!”天依突然站起来,“这大营中的酒垆不是有姜么?我们明日去酒垆上,问他们买一些新进的生姜,送一些姜去拜谒他。”
“姜?这是什么道理?”乐正绫一时摸不着头脑,“在我们现代,有人送姜么?”
“以郭军尉的禄利,他肯定什么都不缺,就算送昂贵一点的礼品,对他来说也无什么区别。”
“那你选择姜干嘛呢?”
“既然送贵一点的绢帛,他家里不缺;送贱一点的,他也不缺,那我们礼赠的重点就要放在诚意上面。我选择姜,一是因为它在现在,虽然在普通家庭难见,但对我们来说成本低,我们好买好送。他就算自己家人吃不完,也可以将它们在外面以一个更高的价格转卖;二是姜本身具有属性,喝姜汤在冬日能够暖胃,也可以入药,还可以放在羹食里面调味,同一些礼物相比,也算是具有某些功效。最重要的,它有寓意。”
“什么寓意?”
“怎么到了这个当儿,智商就离开高地了!”天依拍拍阿绫的脑瓜,向她道,“我们都说的上古汉语,姜在这个时代,还和‘强’谐音!就算从字上去考究它们的关系,姜本身也是从强得音得义的。我们给军尉送姜,礼轻情意重,祝愿他收了这个姜,在军中体力强盛壮大,越来越好。这也算一个非常美好的祝愿。”
“能行么?”乐正绫摸摸头,“我们那会儿一般是没有人送姜的。”
“走亲访友都是送保健品了。其实就营养价值来说,那些个保健品,燕窝石斛的,可能还不如几片小小的姜管用。也不要小看姜这个礼品,《穆天子传》中周穆王西行,在路上送给那些部族的,一个是肉桂,桂圭谐音,圭就是干净,祝愿他们的部落洁净舒坦;再一个送的就是姜,祝他们的部落强大。军尉作为一个武人,肯定喜欢这种寓意。我们这个时代离《穆天子传》成书的时代还未远,姜说实话也不如我们后世那么常见,必然这种赠礼也还未过时的。况且,姜相对于五谷来说还高产,真的是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在这方面也是可以有寓意的。除了姜,我们再送一些其他的,更美的东西,来辅佐这个主礼。”
“天依真是有文化!要是我,真的不知道该选点啥好。”乐正绫说笑着,亲了亲身旁人的右颊。
第二日一早,两人从军幕的卫士那里打听了郭军尉近日的日程,确认了他近几日都在营中。在从长安中增补词条归来以后,她们去了垆上,向厨人买了一大袋生姜。随后,趁着离夕食还有一段时间,天依和乐正绫提着这花钱买到的大量的姜,以及顺带着在垆下买的两瓶酒、一斤腊猪肉,从营里出发,前往军幕。
郭军尉见到两位什官在司马走后不几天便前来拜谒自己,手中还提着酒肉,脸色颇为舒展。他将身子前倾,向二人问道:
“你们带这些物事,是来做什么呀?”
这是明知故问。乐正绫将礼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