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制止。
“恭迎小姐!”
“也不是小姐。”天依笑起来,“你们忙各自的,我们就随便看看。”
店长遂起身散了伙计。但是他仍然亲自陪着她们,向她们介绍店中的各类书籍。这个书商向依绫二人推荐的,大多数都是一些楚辞类的作品,或者是一些赋。显然,这个时代的贵族女子看来主要喜欢看这个——同二人先前在宫中接触的宫娥们一样。
“这些我们都是看过了的。”当书商引介绍到宋玉的赋时,天依向他如此说道,“我们小时就经常看它。”
“……两位小姐真的是爱辞赋之人,家学精致啊。”
乐正绫倒是从书柜上找出了一卷书来。天依凑近一看,发现卷首的标题似乎是《为吏之道》。
“这类书你们店中也常抄常卖么?”乐正绫问店长。
“是。时常有大小吏员过来买它的。”书商笑道,“小姐,这书不好读,读着没什么意思。”
乐正绫倒是饶有兴味地在其中翻了起来。天依也在一边看。这令书商一时摸不准这两位姑娘的兴致。
“这本《为吏之道》,上面儒家的风气很重。”乐正绫一边浏览着其中的内容,一边择取其中的一些片段读给天依,“你看,比如‘君惠臣忠,父茲子孝’,‘除害兴利,茲爱万姓’,很明显都是儒家的一套话语。”
又翻了几页,和仁、爱、慈、孝相关的字眼多次地出现,而且句子中很明显带有浓烈的儒家的价值。
“阿绫,不止是儒家。还有这个,有点道家的意味。”天依又指到其后的几片牍片上,说,“‘怒能喜,乐能哀,智能愚,壮能衰,恿能屈,刚能柔,仁能忍,强良不得。’《老子》里面也有类似的,什么‘曲则全,枉则直……少则得,多则惑’;那个强良,跟《老子》的‘强梁者不得其死’,很明显就是梁字在这儿写了良字。这都是以道家的思想来说怎么当大夫、当吏员的。”
“二位小姐真是天资聪慧!还对儒道有涉猎。”店长笑道。
“看来现在虽然是重了儒术,但是黄老、庄子的影响还是在的。”天依向阿绫说,“这个《为吏之道》里面,儒家和道家的内容是相杂的。”
“也有可能是这本书比较早了,是在黄老之术尚兴的时候就编定的。里面出现儒家的内容倒也不奇怪,毕竟儒家的影响从秦前起就很大。”
“哎,对。小姐真是细察,大家之所以来买这书,就是因了这本书有些年头了。”书商介绍道,“这书,可是前秦的时候,官吏读的。”
“啊?”书商的这番话让两人颇感意外。这书竟然是秦代的吏治读本,这同她们的认识不太相合。在印象中,秦朝似乎是一个厉行法家的朝代,并且还有过焚书坑儒事件。
“我们拿到的第一个本子,是拿古隶书写的。那个古隶书还不是我们现在写的隶书,写法还不一样。只有秦人这么写。”书商一边做着书写的动作,一边向她们介绍。
“现在还有那本底本么?”
“哎。”书商唯唯,急忙叫伙计把那份底本从奥室中拿了出来,给两位姑娘看。天依一翻检起书上成排的字,看了几排以后,连连点头:
“是秦代的文书。”
“这么说,秦代在全国倒不全是靠法家治理?”乐正绫有点闷了。
“回头我们有机会回去,可以找几篇文章研究研究。”天依说,“或者,我们回宫,同史迁谈一谈此事也有收获。毕竟出土的秦简也不少了,其中可能就有这些书简。至于秦朝重法家,打不打压其他学派,毕竟我们不到那个时代,是会对那个时代有许多刻板印象的。”
“嗯。”
天依等人不敢多动这本古本,急忙请店长又把它送回收书的地方去。店长刚才听两人的言语当中有“回宫”和“史”二字,对她们的态度更是不敢怠慢了——虽然她们身上除了赤色的丝锦及几件玉佩以外,并没有什么可以标志身份的饰物。恐怕她们是哪位公主或者妃嫔,微服出宫的。
“对了,方才两位小姐提到《老子》里面的内容,刚好这些时日这长陵附近流行一篇赋。”书商再向她们推销,“这篇赋的作者素爱辞赋,也通老庄的书,文采斐然。近日他的新赋流到了长安中,很多人读了以后颇有叹息感泣的。”
“有这么神奇?”天依好奇了起来。她在脑海中将这个时代流传到后世的所有的辞人都过了一遍,但是不确定是谁。
“蜀中的司马子长,擅写大赋,为人所知。”书商说。
“司马子长?”
“这赋的作者同司马子长各有不同。老司马最为我们知的还是铺排场面,宏阔雄壮。”书商说,“他不一样,是专写自己的情的,情辞真挚,打动了很多人。这几天几个人就抄这个,也能卖出许多份。”
“是谁呢?”天依问道。
“两个人字里都带一个‘子’字。”书商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