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片假名和平假名的时候,虽然古汉语知识在这方面帮助很大——她能够将读/ni/的“に”同汉语古音读/nin/的“仁”、古日语读/pi/的“ヒ”同汉语古音读/pi/的“匕”联系起来记忆,但最终她将这一套字符刻入记忆,还是靠的反复听写。
在天依等三人具体到人的教练下,每个家奴都从先生那面对面地受了五到十数字的写法。在课时结束的时候,她们又让每组的人在闲暇的时候加深练习,毕竟每天只来一到两小时的先生不能全天管到他们的学业。在给每组递了一份填着从一到十数字的简片以后,楼昫站起来,同乐正绫和天依结束今天的劳顿,准备回营休息。
走在什正身边,待课字的内容从自己的脑中抽空,另一件重要的事才从楼昫心里慢慢地浮起来。两个月过去了,通书什编纂词典的工作已经将近结束,同什正表白的机会也逐渐临近。自己的兄弟们已经不止一次地同自己提过吃喜宴的事情,而什正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很明显的有人追求她的痕迹。从她的异国身份来看,恐怕自己是她在汉地唯一的候选人——只要没有趣味独异的、洛阳的莫公子之流。
自己是没办法像他一样,写出一篇赋来讨什正喜欢了。不过就如前月和两位什官一块讨论的一样,纵然花那么大心力写了那篇赋,洛什副心里不接受,也是断然不接受。楼昫虽然不懂洛什副拒绝莫公子的原因,但是辞赋这种方法对海国人不奏效,这是显而易见的。
在几个月前,楼昫还对自己有无充裕的条件将什正迎进来而感到踟蹰。毕竟半年前自己还是个除了识字其他啥也不会的大头兵,身上也无任何积蓄,什正归过来也只能过苦日子;而在什正和军幕半年的栽培下,他在旁人眼中的地位已经比什正高出一大截,也有了充足的底子——他现在毕竟是身拥万钱而无处可花的新爵,而什正尚除了通书什的什官以外没有任何身份。再加上二人在这个时世独有的能力,就算两个人当个朴素的豪民,或者整日与书为伴,也不用担心饿死的问题了。而不考虑这些生活的因素,什正一心要将她们海国的道路引入汉地的话,自己也有条件一直跟着她。
他一边想着,一边想象自己的求婚现场,什中大家——十几位爵士为他呼哨鼓掌的样子。这都是先前和兄弟们商量定的。就在这时,他听得什副开了口。
“说起来,小楼,你知道你们什中的后生近来有成家立业的打算么?”天依问他。
突然被问到这个问题,楼昫恍惚之间有一种什副听见自己脑子在想什么的陆离感觉。他愣了一下,答道:
“我近来还不知道。”
“以汉地的历法,今年还有三个月就结束了。就算以我们那边的历法,过了冬你们也都十八岁了。早可以谈婚论嫁了。”天依笑起来。
谁说不是呢?自己正在准备这个事儿。
“毕竟大家入军以来,正值青春,有劲没处使,现在又锦衣博带,我想难免需要侣伴,才显得生活圆满。”天依说,“一个人单打独斗,毕竟也有点寂寞。”
“如果什中有人想要成家的,等赵司马从河西回来,我们可以托他说一些媒。毕竟他在洛阳一带认识的人不少,我们什是骠骑将军亲自选定组建的,要选个门当户对的,自然也不是什么问题。”乐正绫补充道。
“这个我们自知,不过弟兄们还没有这个需要。我们是男子,这方面忍忍也还可以。什正和什副不也是至今无有家室么?”
楼昫欲趁这个话题,顺下去问一问什正在这方面的情况。关于什副,他知道的已经不少了。自己这个问题实际上不需要回答——什正孤身一人来到汉地,身边没什么亲近的,有无家室,他自己内心已经判然。
“我俩么?我俩是已经有了。”乐正绫笑了笑,将左手搭上天依的肩,同楼昫说。
楼昫整个人定在了原地。在听到什正言语的这一瞬间,他似乎一下子明白了什副无论在什么条件下都要拒绝莫公子的原因。不过,既然什正也有家室,她入军的时候为什么不见她那位配偶的任何音信呢?
“什正和什副都有了家室?那夫婿在哪儿?”
楼昫又问了这么一句。刚问完,他就看见什正搭在什副肩上的左手。这只曾经在木板皮革简牍绢帛上写过字、在中原和塞外搬过柴、搓过火、端过戟、拔过箭,沾满过玄墨和污血的手,现在正牢牢地控着什副的左肩,在上面温柔细致地摩挲着。
“我们俩的夫婿都正站在你面前。”乐正绫笑着,“我们是已成了家室,我们俩到哪儿,家室就在哪儿,是没有什么压力的。”
楼昫又傻了一会儿。突然,一件非常久远的事情在刹那间又浮现在了他的记忆中:
三月二十四日,当皋兰山之战彻底结束、整个什从危险当中脱身出来的时候,背上中了一箭的什正立马在马上瘫倒了。等到部队初步安定下来,他和两位什副一道在帐中给什正清洗伤口时,听到祁叔称呼什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