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还可以通过沉浸在同者云都尉的探讨中来麻痹自己,现在所有的活都已完成,自己的面前好像一阵大风吹过,落了个白茫茫一片。
自己回营之后还会继续给赵司马的家奴们课汉字,并且温习那套表音文书。至少自己追随什正的念头并没有发生变化,而且乐正什正还能每日同他一块推进这个事业。就算不做恋人,每天能够交流几句也是好的。
五天前的那次冲击也是他对同性别之间感情的第一次接触。或许不仅在海国,汉地也广泛存在着这样的关系,只不过是秘密的、地下的。自己从前接触另一个性别太少了,对此不很熟悉。今后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会向能搭上话的女子调查这件事情。调查这个方法似乎已经深入了他的脑袋。
“今天可能是最后一天在天禄阁了。辞书已经付与编书匠人,我们明天就算来,大家也找不到东西校,还浪费公车的人力、马力。”乐正绫对什士们说,“天色也不早了,大家可以收拾收拾,准备好好歇几天了。”
什士们欣然从容地将自己带到阁中的物什收捡起来。乐正绫和天依则是走到宫娥们面前,同她们作最后的道别。毕竟下次再入宫做什么事情的话,侍候她们的可能就是另一批人了。
“倘有下次还能得见,我还会问你们更多宫里的事儿的。”乐正绫向宫人们说。
“宫里的事都不是什么事!能有什么事呢?”宫女们笑道,“无非是今天这人生了病,明天那人积了食,后日他人挨了打。更多还是我们问你们宫外的日子哩。”
“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向你们说宫外面最新的情况的。你们住在哪里?”
“这个不能同什长说,就算说了,什长写信什么的,也传不进来。”
“这……”
乐正绫只能问了几位宫女的名姓,以期日后有消息。日头也已偏西,既然没有更多事可干,院中的各路人马都按原路撤回自己的居所去。
接下来的两日,通书什已经没有更多事务。众人只需在上林苑中等待词典韦编完成及赵司马的回转便可。几个陵邑也已逛腻,天依和乐正绫日间除了同眉出在苑中骑骑马,熟络熟络自己的坐骑以外,便是在家奴营里做做老本行。乐正绫是同楼昫一道给男家奴课汉字,而天依则主要教为桂识字,以及给齐渊做一些小学和初中数学的功课。说忙也忙,不过比起给什士们灌输大量的理论知识,这些都不算花费大量时间的难事,二人尚可得几小时休息。
趁着成书付韦和赵司马回营之前的这几日,天依又用上月初发给的麻纸,好好地修改了几遍河西匈语词典的序。改动的范围不大,主要是用字酌句方面有一些取舍。当这最后一项同匈语词典相关的事务结束以后,二人真的进入了一种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氛围——虽然前几日通书什还在浑邪王子邸上校书的时候,她们还期待赵司马的马走得慢一点。
一直到七月十八日,军幕终于派员过来传信,向人们报予了鹰击司马将于明日献俘礼结束之后返回大营的消息。并且在两人谒见郭军尉的时候,这名军尉还有意向依绫二人透露,今上对赵司马在出北地后副佐骠骑将军的功劳特别看重,或许她们这个原直系领导还能封到侯。
一直到郭军尉郑重地向她们说出侯这个词的时候,天依才猛然想到半年来始终未曾料及的一点:赵家要搬家了。
就西汉的封爵制度来说,列侯虽然各有食封,也可以向封邑的百姓征收地税,但是在行政上,土地仍然是由朝廷控制管理,列侯并不能之国。他们享受优渥的待遇,但是大部分需要迁移到关内居住,受皇帝的控制。赵破奴这两日获封了侯,那也就意味着赵家要从洛阳举家迁徙到长安来了。
天依首先想到的是晏柔和赵筠。在这次大迁移当中,自己或许见不到赵筠——她在今年春月已经同莫公子喜结连理,之后想必一直作为莫子成的夫人,被重重锁在河南郡府的深阁当中,就连她的哥哥恐怕也见不上几面。此次赵家要自洛来京,恐怕筠儿同家人见上面反倒更加困难了——除非莫家真的在地理层面上同赵家同进同退,也来做京官。而晏柔,听赵司马说她是嫁给了一个同在府中为事的仆役。虽然不知道这半年来她生活到底如何,但是至少她应该能同夫君、主人一道入关。
“你们的司马是封爵了,中尉可是要换了。”郭军尉支着手说。
“中尉要调任?”天依问道。
“嗯。”郭军尉沉沉地点头,“战事初定,他秋后就不掌京师各营兵马了,调任河南。”
“去河南郡做什么?”
“当然是郡守了。”郭军尉笑道,“河南郡的原郡守要入朝。毕竟他在河南好几年了。”
听到司马安要同莫郡守换位置的消息,天依的心陡然震了震。刚才自己还在猜想赵司马和莫家是不是地理上的同进同退,现在一瞬之间,郭军尉透露的消息就证实了脑中的这条猜测。她原先光是知道司马安几年后会死在河南太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