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秤端了过来。当木匠们用曲尺、垂绳等各种工具确认了各个小木块相邻的三面都是相互垂直的以后,天依带着齐渊将木块挂到秤上,准备开始称量。齐渊仔仔细细地盯着秤上的数值,分别将三个木块的重量在自己随身带的笔记上记下,并呼给在场的人。
“三十三斤五两。”
“三十三斤九两。”
“三十三斤七两。”
乐正绫将这三个重量加起来除以三,平均它的密度是每个立方尺三十三斤六两重。
“大致是这个数。”乐正绫同赵破奴和在场的工匠们道,“逢老师,你们这个柳木板和每条柳木方子,大概它们的长广厚,如果要用在车厢上,各是几何?”
天依和齐渊在工场里找到了一张小案。她掸去案上积的灰尘,让齐渊将纸铺在案上,准备计算。
“木方,您说刚才是要端口同望柱差不多,那么它的截面当然是按望柱的来。基本上跟望柱的长广一样。”
“那就是四寸。然后它的长是?”
“长随车厢的广。”木匠说,“再加个一尺,两侧以安装您说的那个箍头。”
“车厢广五尺,那么这几条方子各自再加一尺,齐渊,你算一算它的体积。”
天依看向齐渊。他列了一个式子,四寸乘以四寸乘以六尺,算出来又往前退位,得出来是九点六个立方尺,即九个立方尺加上六百个立方寸。
“算错了!”天依提醒他。
齐渊又检查了一遍自己的算式,发现他只往前退了一位。如果早将四寸换成零点四尺,就不会这样做错。
“是零点九六个立方尺,即九百六十个立方寸。”
“点是啥意思?”匠人们都不太清楚他用的术语。
“也就是九百立方寸加上六万个立方分。”
“一尺不是十寸么?”乐正绫向众人说,“寸尺丈,不都是进十的关系么?这个四寸,往前进一位,还是四尺么?明显是十分之一个四尺。数有整数和小数,如果我们在尺这一块算整数,那寸就算小数,小数在前面加点来表示它。九点六尺就是九尺六寸。九点六寸就是九寸六分。今天我们算的是立方,广厚高相乘,既然一尺等于十寸,那一立方尺自然等于十立方寸乘十立方寸乘十立方寸,也就是一千个立方寸。那九点六立方寸就是九立方寸加上六百个立方分了。”
“……您之后有时间,同我们细细说说。顺便,零是什么,我们也不懂。”
“我们假设一个东西宽一尺六寸,可以说成一点六尺。但是如果它不达一尺,只有六寸,换算成尺就只能说是零点六尺。”乐正绫摊了摊手,“一加一得二,这个大家都知道。一减一得的就是零。它不是没有,是零。”
“我知道君侯为什么让你们两个女子来了。”车逢向她们说,“你们在这数目字上有东西。”
“总之一条方子就是零点九六个立方尺。”乐正绫将话题拉回来,“一个立方尺的柳木平均是多少重?”
“三十三斤六两。”齐渊报道。
“那这条柳木方子多少重?”
齐渊又在天依的指导下,列式子算。最后他得出来的结果是:
“三十二斤四两。”
“乘以四。”乐正绫道。
“四条柳木方子,一共要重一百二十八斤。”
“32千克。”天依默念道。
“柳木板呢?”
“柳木板的广长都随车厢,厚是两寸五分。”
“嗯。”乐正绫又转向齐渊。他连忙继续他的计算工作。这次木板的长是一丈——十尺,宽是五尺,高是一寸半。他最终得出它们的体积是七点五立方尺,重量是两百五十斤。
“这两百五十斤就是车厢底座的自重了。我们再算车厢。车厢顶部应该还有块板,也是两百五十斤。”
“为什么要算车顶的板子?”工匠们问她。
“我知道到时候你们肯定不会用一个板子覆盖车顶,草草了事,而是要在上面加设伞盖。”乐正绫说,“但是伞盖比较复杂,涉及的材料多。今天我们尚拿简单模型做实验,所以就用车顶的板子代之。”
“没有这么重。那是车底板,得厚一点。其他地方的板子都轻。我这么多年车造下来,估摸着每件车盖也是百把斤的样子。一般都把它做得不重。”
乐正绫接纳了他的意见,遂继续向木匠们提问四面四根柱子的样式。
“四面肯定有四根柱子,你们打算如何做?”
“也是和望柱一样的截面。”车匠们说。
“那它的高是六尺,我们做四个六尺的柱子。还要算中间的木板。”
齐渊继续算,但是当他算到第一步,他就发现柱子和底下的方尺寸是相同的。他直接得出了一百二十八斤的结论。随后,他将车子的长和宽减去前后柱的四寸边长,用它来算木板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