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的房间过夜去。
“那房间的主人同意了么?”
“今早出发前,他就同意了”
“那姐姐就去那边睡吧。”天依轻松地对苏解道,“现在是在外面,回了上林苑反倒就麻烦了。”
“嗯。”
说罢,苏解便小小心心地重新拉开房门,在一片四合暮色的掩护中踱向廊下的右侧了右侧正是祁叔所处的房室。
“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拂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天依一边松下自己身上的外套,一边哼起这首简短的小诗。
“听你这么一哼,看来今天是西厢记现场了。”乐正绫看着她轻盈的样子笑起来,“我们这西来一回,还是做了红娘。”
“真好。他们郎情妾意,还能够自由地选择结缘的对象,在这个时代也不常见了。”天依道,“就算在西厢记里,张生和崔莺莺之间还隔着一道障壁呢,最后是借白马将军的兵解围,对相国夫人一家有恩,相国夫人才把女儿许配给他。”
“这还是元曲的版本,经过元人快乐的加工,结局还算好。唐代的莺莺传,元稹编它的时候,张生在同崔莺莺相爱的时候,根本没有想过长久的事,只图眼前欢爱,然后就把对方抛弃掉。他说天之所命尤物也,不妖其身,必妖其人,还说商纣王周幽王据百万之国,而一女子败之,他的德不足以胜妖孽,这么道貌岸然地就把爱人给抛弃了。”
“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个张生的原型就是元稹他自己吧?”乐正绫理了理发梢。
“是。”天依走到打好水的洗脸盆边,“元代曲家和看戏大众的节操还是比这位大诗人要好多了。还好苏解一个女塞人,祁叔一个羌人,都还没有这样的道理。”
“我们也没有。”乐正绫用双手枕着头,在榻上后仰道,“我们两个海夷,道德败坏,或者说从来就没有学过道德的,现在爱做什么就做什么。”
“做什么?”
乐正绫有意地将每个字拖长,一字一句、字正腔圆地掷出来:
“做爱做的事”
还没等天依回口,乐正绫又马上将下面的话补出:
“比如大地测绘。”
“咳!你讨厌。”
两个人都哈哈地笑起来。房间里充盈着一种安心的氛围。在调查过半、临近结束的时候,这种氛围是调和前几日紧张与疲累的良剂。就如农人和猎人在紧张的收获以后总要举办一些节庆来祝贺自己的丰收,让自己饱餐酒肉一样。
“除了测绘以外,你真的不想做什么爱做的事么?”天依用盆中的水撩着头发,“一会儿洗好了,就等着睡觉了。”
“有啊。”乐正绫将身子侧过来,“读西厢记。”
“这儿又没有书。硬要有,那也是我们将故事复述一遍写出来才会有。”
“现场读。”
“等一会儿。”天依轻声笑道,“等我洗好了头,你也洗一洗,我们就开始。”
二人就如此约定下来,预告了今夜之事。不过,现在毕竟还是离两人梳洗完成早得很。
“在读西厢记之前,我们先进入一千零一夜环节吧。”天依握着湿漉漉的长头发走到火边,“现在秋季也快结束了,你去年感的秋季是什么样的?”
这其实算是一个敏感的问题。毕竟阿绫和祁叔去年秋天正穿梭在荒野和乡镇之间,四处奔逃。不过乐正绫对这个时期的回忆没有什么交际上的阴影,反倒很乐意同天依主动分享。这段痛苦的生活,随着时间的流逝,反倒变成了一个越来越轻松的茶余饭后的话题。
“我想想看。”乐正绫一边准备沐发,一边侧着头想着,“最大的感觉肯定就是冷了。太冷了,身上就一两件衣服,还盖不住。还经常下雨。到了冬天倒是不冷了些,因为基本上都冻麻了。今年是好多啦。”
“今年有好几件衣服,遇到什么也不慌的。”
“然后”乐正绫继续说,“当时感过几场风寒,都是在野外躲兵的时候。还好都是风寒,没有得一些其他的奇奇怪怪的东西。要不然我可能还挺不过去。”
“我记得冬天的时候,你同我说过其中的一场。那次你还被县兵划伤了。”
天依对阿绫右臂上伤疤的记忆非常深刻。她的第一条伤疤是在同黄材官并肩战斗的小城寨上,被匈奴人的内弧弯刀划伤第二条是在躲避县兵的时候,为县兵的刀所伤。第三条则是早冬的时候,在渑池的丛林中为兽类所伤。每每自己看到阿绫的体肤时,那三条旧疤都会出现在她光滑的右臂上,并刻进自己大脑的深处。
“今年秋季总的来说是变得暖了一些,估计不会像去年这么冷了。我们身上的衣着也增加了。”乐正绫说,“再加上免疫系统的护持,我们应该不会感上风寒,甚至染伤寒。不过这事是说不定的。而且我们不会得,也不能保证其他人不会得。医疗上的事情是要重视起来了。”
“从骠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