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至少有七天,每天人们都要吃大量的顺口零食,不大量地买是吃不够的。
“这是什么?”天依指着旁边的小块饼饵问店家。
“赤豆饵。是糯米做的。”
“哦,红豆饼。”天依一下子馋了起来,“没想到汉地也有红豆饼!小个小个的,看起来软软的。”
“几位夫人要尝一口么?”刚揽完一单大生意的摊主向她们请道。
三人遂各取了一只红豆饼放在嘴里尝。红豆里面也加了甜剂麦芽糖,吃起来糯糯泥泥,滋味充足。似乎长安周近是一个甜食的国度,受山东六国旧地支援的、粮食充裕的阔人们可以每天都吃到奢侈的甜品。在蔗糖在南方还没有广泛种植的当下,这个吃糖的机会更显得弥足珍重。
“这旁边还有蜜饵。”摊主人继续介绍他摊中的美食,“里面灌了蜜。旁边还有鸡子饵,里面灌鸡子。这儿还有柿饵。”
“种类还挺多的。不过我们不能继续尝了,再尝就尝饱了。”乐正绫拿着手上的半只豆饼笑起来,“做这些甜品,成本应该很高吧。”
“很高是很高。”摊主道,“不过比起地直来说,都不显得那么高了。地直就这么贵,租金甚巨。在这儿摆摊当垆的,起码都不是等闲人,放到其他郡国都是一等一的人。”
“是这个理,毕竟是长安。”乐正绫同意道,“来这市上的也不是等闲人。就算价抬得高一点,也有很多人买。”
“就如同三位夫人一样。”摊主很温敏地说。
“那您摊上的甜点,我们能一股脑买走么?”乐正绫指着所有这些糕点,“洛夫人已经很馋了。”
“恐怕不行。”摊主摇摇头,“您可以到其他摊位各自都买点,尝尝百家风味。”
“也是。毕竟要是都买走了,您守这摊,没有更多主顾过来。在利用时间上不太好。”乐正绫领会了他的意思。她们遂买了这摊上大约一半的点心,扎好袋子,请士兵们拿着。她们又接连逛了好几个摊,买了更多的一些花样。在确定这些糕点已经够二十来人吃七日后,她们才和府兵们七手八脚地将几个大袋子抬回市门口的车上。随后,她们又走入市中逛街。
“阿洛,你们海国也流行这些甜品么?”在路上,晏柔问天依,“海国有那么多新鲜事物,那么好的器物,想必也是有的。”
“嗯。大体上没变,不过有了很多新花样。”天依向她介绍,“比如这红豆饼。”
“很多人吃么?”
“很多人。至少大部分人都能吃上这类糕点,而不以它为奢侈。当然,我们那边的奢侈糕点就又是另外一些东西了。奢侈和平价,本来就是在变的。”
“是。”晏柔点头,“不过还是比汉地好多了。你们那人人都吃糕点,说明有足够的油,足够的粮食来吃。我太羡慕那样的地方了。”
“人均吃两百四十斤肉吧,一年。”天依道,“这个数目字就很能说明了。”
“我一年应该也不过十斤。”晏柔算了算,“有这么多的粱肉,怪不得阿洛初到我们汉国来时,就是雪肌玉骨,匀称修长。”
“这是地方不同带来的不一样。”
“哎,我想起来去年和小姐跟你们俩道别的时候,当时大家的心情很重,阿洛给我们唱了那首赞梅的海国歌,我心里堵得慌。一想到可能按阿洛的办法,下一次红梅花开的时候,可能就再也见不到阿洛了。现在一年过去,反倒什么事情都好了起来。”
天依没有说话。晏柔这个“好”隐去了太多的东西。她因为自己的事情而被连累,被父亲嫁给一个会家暴她的陌生人,而筠儿也是在一地鸡毛以后加入了莫子成的家庭。
“也不能说好,只能说,稍微不是那么差。”天依对她说,“以后得想办法,过得再好一点。”
“可以么?”
“先从习字开始吧。文字的魔力太大,让人终身受用。”
“我尽量刻苦学”
“来,认认这个。”天依突然笑着转过身去,指着刚才那个摊位的幡幅问晏柔道,“这是什么部首?”
“食,旁边有一个耳朵的耳。”晏柔读出了这两个部首。
“对,这就是饵。它左边那个食表这个字记的是个食物,右边那个耳表示它的读音和耳接近。”
“就是袋中的这些饼饵。”晏柔指着府兵手上提的袋说。
“汉地的文书,至少有八成都是这种字,形声字,一个形符表示它的意义,一个音符表示它的读音,人只要知道那个东西读什么,看到这个文字,就记住了。”
“这是圣贤造字留下的巧思么?”
“是。”天依点点头,“造字的人心力可巧了,这样就算造了几万个字,大部分字只要知道它那个词读什么,就可以认得。”
天依对公元前的汉族人识字还是有充分信心的。虽然汉字繁多,字体复杂,但是这个时代的形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