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依作为一个现代人,就算并非科班出身,她也能根据透视原理粗糙地画出一幅比较接近现实透视的示意图来。不过时间和画纸的篇幅都有限,她就着重刻画了步兵线列最接近视角的几名步兵,以及炮群中最近的一组炮手。这些武器的背景处于19世纪。相对应的,她还在步兵线列相对的那张纸上画了一些郑成功的铁人军——虽然铁人军在17世纪作战,不过这是一个象征:当披坚执锐、浑身覆甲面积比西汉的八营武士还多的兵人们有的中枪倒下,有的被炮弹炸得残破时,霍去病和赵破奴的脸上没有太挂住。
“这群人身上穿的是什么甲?如何这么不经打。”赵破奴问一旁的乐正绫。
“这是铁人军,浑身披挂的都是铁甲,但是火枪一击即穿。”乐正绫道,“这也是那幅图上无论是火枪还是火炮兵都不太披甲的原因,因为甲胄在大部分情况下失去了价值,虽然也有能够挡住火枪的胸甲。”
“原来如此。”霍去病道,“那以后面对海国军队时,就不必着甲。着了也一样。”
“这是你们何时的武备?”
“大约两百年前。”乐正绫介绍道,“当时海国的诸事才刚刚开始。”
“现在你们的军队是何如的?”
天依便又取来两张帛,将其裁为好几份,每一张上面都绘制一个单位,如坦克、正在卸下步兵的机械化运兵车、自行火炮、战斗机、预警机、轰炸机等。随后她把这些帛片远远地分散在地板上。
“为何要这么做?”赵破奴有点看不懂。把兵散成这样,骑兵过来一冲,不就溃散了么?
“这就是现在海国的军队。”阿绫向他解释,“由于枪炮的威力和精度、冶炼钢铁的技术都发展了,现在在战场上已经不需要将人排成一个密集的阵型来打仗。比方说吧,装在车上的火炮,打完一炮就可以换一个地方;飞机来了就走;他们掩护下的步卒都不用走路,直接乘车到预定的地方,然后下车展开,向阵地突击。一般一个百人队就能控制数百米甚至上千米的区域,自然是散在其间了。”
“密集布阵会有什么后果?”
“一炮打下来,全阵皆没。骑兵如果过来,也只能等着被枪炮覆盖。现在的枪炮和两百年前的枪炮又是不一样的,现在的枪,远的能打数里,而两百年前基本上百步到两百步;炮,远的能打数百里,还能精确命中,两百年前也不过数百步。”
“明白了。”赵破奴从她的话中同时读出了那种战争的火力之猛和打击之精确。他几乎放弃了如何对抗海国军队这个话题——汉地就算辛苦发展到海国两百年前的水平,已经能将自己已知世界中的所有军队都打垮,面对全副武装的现在的海国军队,注定也是战败丧师的份。
霍去病命令书吏将天依刚才画的这些示意图都收集起来,让下人放到自己的卧室里。他要在忙公事之余,每天都看几眼。
经过刚才的一番讨论,后庖筹备好了羹饭。侍女们端上来数十份菜肴,每人分得三道。不过虽然是用餐时间,大家也没闲着,转而开始讨论起了矿石的来源问题。
目前矿石的来源主要是民间市场——无论是硝也好,还是硫磺也好,这两种尚被众人视为药物的矿石产量都不高,若供天下的药店医生使用,勉强可以供给,但是要大量制火药,就不行了。朝廷如果大规模向民间采购硝石和硫磺,或许商人们能够闻讯向相关的方面投资,扩大产出,但是这个活动本身就是两种矿物供不应求、价格提高的产物。到时候一方面是生产火药的成本增加了,另一方面是民间想拿硝石、硫磺治病的人不得药解,提高了社会上的医疗成本。总之它对于火药生产和社会稳定来说算是一件很被动的事情。
“说来说去,还是我们自己在建立火药业的时候,自己去开硝石矿或者硫磺矿,或者办制硝作坊。”乐正绫建议道,“这样我们自己就能够低价开采和提纯两种矿物,更方便地进行火药生产。”
“嗯。”赵破奴点头,向霍去病说,“老夫可以做这事。她们两人已经在老夫府上开了一个造纸坊了,现在收益比较可观,在关中卖得抢手。”
“不急,”霍去病抬手,“如果朝廷欲开设火药局,那么这些矿就交给朝廷来官营,毋需从骠侯动自己的泉。两位夫人可以跟我们说说,怎么样能够获得更多的硝石、硫磺和石炭。”
“我二人并不是矿物上的专家,对于如何识矿、如何提纯矿物,其实没有太大的本事。”乐正绫摇摇头,“还是得依赖现在汉地善于搜矿之人来做这些事。”
“这海国的诸般事物,本来也不能专门依赖两位夫人。”赵破奴向霍去病说,“她们也不是什么都懂。吾辈自己该做的,得我们自己做。”
“嗯。”霍去病便表示他可以向皇帝建言,今后在这方面多多注意,选好人材以后,封渠一个都尉,到处找矿去,总之,要保证火药生产不间断、有更好更纯的火药原材料投入生产。
“来,”他举起酒碗,“今天算是在这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