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十五章 第五节 人间正道  汉国往事第二部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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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祁叔和苏解间举办的婚礼相比于其他婚礼有些特殊。首先一点便是在这里看不到“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影子,因为两个人都是自很远的地方流落到关内的,几乎没有什么父母亲族可言——除了苏解还有她的大姐在场以外。

但是无论汉地的婚礼还是胡地的婚礼都需要一个年高德劭的主持人来为其主。如果亲属中不太存在合适的人选,人们便会从长老、官长那里寻找出一个来。天依看了看四周,发现今天这场婚礼中人们推举出来的是从骠侯赵破奴。她一开始还担心从骠侯刚被邀请来,熟不熟悉胡地结婚相关的过程,但是没出一分钟,他就驾轻就熟地开始了第一项仪式,仿佛对这场胡汉杂糅的仪式,他已经排练过很久了。

直到其后介绍新郎和新娘的环节,赵破奴向来宾们娓娓道来他们的故事时,两个海国人才反应过来,原来祁叔的面子确实特别大。从骠侯是他们先前就特意请的,也确实同其商定过婚礼过程。这几个月赵破奴跟祁叔算是一个好友,两个人在草原、边地的生活上有强烈的共同语言,他时不时就会跑到祁叔府上,跟他喝酒、过招。这次从骠侯来主持祁晋师的婚礼,实不是一个偶然突发的事,而是半个月前就已经订好了的,只是她们俩人一直在左内史的府上,一直不知道而已。

本次婚礼还有一个特殊之处,便是将胡汉两地皆有的将新娘从娘家迎至夫家的环节省去了。因为苏解的娘家太遥远,远在草原上,从那么远的地方把她接过来,中途出不出什么事还两说,这一来一回,就算到了鲜弥部马上就折回来,光路程也快一个月。何况苏解已经同祁叔同居好几个月了,也不差这个装模作样的仪式。所以婚礼直接就从筵席开始了。

祁索和都匈从陈仓过来,还带来了几个那边的歌手。婚宴开始时,几个人弹着匈奴人常使的筝,一边弹,一边用塞语和羌语歌唱新娘的容华。新学了羌语的张万安在一旁将它们转为汉语的大意,给大家听。祁叔的府上还有一些舞姬,这胡上的音乐虽然同汉地风格迥异,但只要有节奏,她们就能顺着它跳起来。

“这筝还挺像竖琴……或者说箜篌的。”天依一边将肉卷放在锅里炖,一边同阿绫说,“之前在草原上也见过,但是当时忙,没特别关心它。”

“这个琴的弦比箜篌少一些,都是竖着弹,一个弓形变化而来的优美的琴身。我猜这个跟弦乐最开始产生有关,人们在原始社会就学会了用弓,然后他们平时用弓的时候,就发现弓弦不管在射击的时候还是弹拨的时候,都会发出声响。所以依照这个,最初的弓就变成了最初的箜篌。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从中国、中亚草原到欧洲都有竖琴。”乐正绫抱着臂说着。不同于天依,她不需要用筷子夹住肉卷——她的吃法截然不同,是先将一堆肉卷一股脑放进锅里,然后等它们熟了,再一块一块捞出来。

“不知道长安有没有。哪天我们买一个,或者请浑邪王那边送一个,给筠儿弹弹。”天依说着,把烫熟的肉卷放在麻酱里裹了裹,送入口中。过了一会儿,她哈着白气,同身边的人赞道:

“真好吃啊!”

“还是你会吃。”乐正绫乐起来。

“洛什副,这是怎么回事?”楼昫在一旁忽发了问。

“什么怎么回事?”天依将头转过去。

“羊肉,先前也不是没吃过。”小楼道,“可是把羊肉卷成薄片,好像有了另一副滋味、另一副口感似的。我不知道是为什么。”

“羊肉厚了,把它是当肉吃呢。薄了,肉入口即化,自然口感就不一样。”天依解释道,“这肉卷不仅可以拿来烫火锅,加在菜里面、用来和羹,也很不错。你以后逢年节了,可以和家里那些人一块试一试。”

楼昫搓着手,看来他确实动了心,打算搞一搞。

婚宴在胡地的乐声及汉舞中,你一杯我一盏地过了一个下午。待时至黄昏,大家都已经很尽意了,肚子饱饱,醉态也有些时,婚礼进入了婚闹的阶段。一直到祁叔和苏解迷迷糊糊地进了洞房清宫,众人各自嘻嘻哈哈地回卧室歇息,乐正绫才把刚才满头缠到的红布条理出来,和天依俱返宿处。

“这乱七八糟的一天。”天依笑起来,“原来婚闹的历史也这么久,好像他们给祁叔打棒子还来自胡俗。”

一听到这,阿绫脑子里浮现出傍晚祁叔挨打的场面,立马笑得合不拢嘴。

“说是新郎官儿一定是很强壮的人,能够保护新娘,所以要打他几棍。”阿绫一边笑一边说,“太扯淡了,不过挺逗乐的。很有气氛。”

“咱们结婚的时候要不要找筠儿给我们俩也打几棍……?”

乐正绫连忙以“别了别了”推辞了这个玩笑。

天依也心情舒畅。今晚闷倒在祁叔的府上睡一夜,明天再同新婚夫妻待一天,后天就可以直接去西乡了。这快一个月来的夜长梦多,阿绫和她一直以来的担忧、焦虑、恐惧,总算可以寻得一个结果。

日历终于翻到了二月初七。二人从左内史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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