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防营李府,府主李疆在和众人议论几句之后,便被自己的一个部下附耳叫走,说是有江宁来的信使,在此时必须要进城,城门守卫不敢擅自放行,只能请示李疆。
当时李疆的心里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听到这消息之后便向众人短暂告辞,说是马上回来,之后走出厅外的步子之快,就如同那蚂蚁找到了爬出热锅的路。再之后,府上议事厅里再也没有出现他的身影。
期间,赵树镜将儿子赵通叫到一个角落,确定周围无人之后,语气里满是责问道:“之前的那些事情,你做便做了,反正有垫背的也查不到你的身上。但是这次的事情,通儿,你应该知道里面的轻重,这天要是真的塌下来砸在咱们洛州城,到时候不管谁给谁垫背,那结果可都一样了。所以,千万别说和你有什么关系!”
赵通似乎是对赵树镜的威严有些习以为常了,所以脸色和刚才并无多少区别,只见他摊了摊手无奈道:“这件事本来和我没有半点儿关系的,只是因为那姓施的太过蠢材,我才不得不沾上那么一点儿,不过父亲放心,这点儿关系有太多的理由可以遮掩过去,无所谓的。”
赵树镜叹息一声,刚才脸上的严厉也消失不见,他转过身去,背着双手摇了摇头。
知子莫若父,对于儿子的心病他自然知道,所以对于他之前的所作所为,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反而还在暗地里帮他遮掩。
毕竟,儿子的心病同样也是老子的心病。
但是这次……事情确实有些大了。
如果只是暗杀陈三的话,做的干净点,他这个知州也能扛得住。但是现在直接牵扯到武陵王,以及洛州城的整个陈家……
赵树镜又是叹息一声,心道好在李疆和武陵王都不是冲动之人,否则,后果真的难以想象。
“你做事一直都是小心谨慎,这一点为父是知道的,我还知道你最近这段时间的心中所想,那人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你怕日后机会渺茫所以才仓促出手。”
赵通就站在赵树镜的身后,也没着急回话,只是听他接着说道:“只是这次的你实在太过冲动了,还好不管武陵王还是李疆,都不会如你所愿。你现在还年轻,时间多得是,何必争现在的一朝一夕?”
赵通微微一笑,对于父亲的劝慰,他似乎没有半点儿想要反驳的意思,而是轻声说道:“父亲的这个洛州知州,做的也有些不顺吧?按理来说父亲坐的应该是一州之主的位子,但是这么长时间了,每次在有什么大事的时候,好像都感觉有些掣肘在身?呵呵,还不是因为咱们这里供着一尊异性王爷。刚才父亲也说了,这事确实容易让洛州城上方的这片天给塌下来,但是抗的人又不是咱们,那是整个江宁皇室,整个武周,到时候父亲只需要借势而为便可。”
看着已经转头望向自己的赵树镜,赵通又继续轻笑道:“安排这些事情的首要缘由,确实是由于孩儿的私心,但是如果能就此除掉洛州陈家的话,那也算是孩儿为父亲尽的孝心了。”
赵树镜的眼神十分平静,年近五十的面庞上已经纹了上许多细细的皱纹。爱子的一番话并没有让他感到半分的欣慰,反而在心里增添了许多的落寞与遗憾。
洛州城确实是个大城,不管在武周,还是在整个神州大陆。
但是,她距离江宁实在太远了!
在远离权力中心的情况下,头上再顶着一个异姓王,让这座城池里的各种关系变得极其简单。
儿子确实是聪明的,从他之前的所做所为确实可以看得出来,但是,那些都是没有经过考验的聪明。在江宁,那种每条巷子里都有十个八个达官宗亲的地方,儿子曾经的那些手段显然算不上什么高明。
而他现在好像还在沾沾自喜。
借势……唉,有些人的势可以借,但有些人的势借不了啊!
好在他还年轻,等这事过去,就让他去江宁那边多多历练去吧,无非就是让那边的世交沈家多多费心而已。
“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之前不管你做过什么,现在停手吧,这种事情不是一个你能够承担的起的。”
赵树镜平静的说完,只是这话在赵通听来,这语气完全不应该是由自己父亲说出来的。
“孩儿已经安排了几个月,既然洛州城里的局面已成,再加上那信使在此时也过来了,孩儿现在停不停手,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信使?你是说刚才李疆出去见的那个?”
赵树镜的脸上这才露出一些疑惑,儿子的话已经说的很明显,他的心中隐隐感觉有些不妙。
“那信使也是你安排的?带来的是什么消息。”
“陈稼,也就是武陵王的长子,死了。”
“什么?!”
赵树镜的脸上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平静,之后的他似乎是又想到了什么,表情直接由震惊变成了恐慌。
良久之后,二人重新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