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上次见到白夜的时候还是在冥界,那时候他一副大义凌然大公无私的模样,准时看不出骨子里竟然会是这样一面。
只能说活的太久,就容易生出一股老神在在装腔作势的感觉来,而且可以收放自如。
其实他们倒也不是真要拿腔作态,而是对什么事情都看的淡了,就也在意不起来了,白夜是这样,黎音也多少差不离了。
“那个时候我就觉得你有些奇怪,又说不出为什么,只当你是不喜与人亲近。”黎音低声道,如同回忆那些过往弥足珍贵的东西一般,却没什么对往事的留恋与不舍。
那时候他们的师尊收徒并不看重,门第,他的师兄弟们皆是寒门出身或者流落街头被师尊所收留的,为此大家也不会因为富贵亦或是贫贱相互歧视彼此,大家一同修仙同进同出,生活的也是其乐融融。
但只有白夜,他来时便与别的师兄弟格外不同,单就一身看着就昂贵不菲的绫罗绸缎裁剪的合身衣物,远比他们统一穿着的弟子道袍不同,更不用提他举止间显然受过良好教导的礼仪习惯。
为此那时候,大家对他是敬而远之的,也就凌烟那个傻傻的又没什么心眼的喜欢同他玩。
黎音小时候也没太多多余的心思,但是他多少能感觉到白夜对凌烟似乎存了些特别的心思,像是他能看穿凡卿和飞鸿之间最早便有的那些暧昧情愫,他本来有心对他们撮合一二,但是那时候玄渊却早有先知一般拦着他,并不让他同白夜走的太近。
“这个人怪里怪气的,说话还总是文邹邹的听不懂,又成天跟只狐狸精似的,你离他远远的!”玄渊曾经这么告诫过他:“乖,听话!”
“哦!”小黎音迷茫地点了点头,他那时候很喜欢玄渊,为此他说的话他多少都是听的。
若非定缘珠丢失一事,他怕是也没有机会再遇到在凡间的白夜,可定缘珠的失踪却又是因着玄渊之事,只能说冥冥之中一切当真自有天意,算不透也猜不得。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当年的小玄渊和小黎音都长大了,他们终是走到了一起,可当年城府还没这般深的小白夜却是离他们渐行渐远了。
“是啊,”白夜眯起了他那双细长的眼睛,很是赞同他的话:“当年我还担心若是太早便表现出了太多不同,你们会对我多有防备,只是”
他手中的扇子此刻猛然间开合,一道猛烈的劲风自他的扇子中席卷而来,泠站在黎音的身侧,挥剑便为他挡下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击!
“当心!”泠厉声道:“魔王后,您往后靠着些,我们”
“你们先别动,无事的。”
黎音却是依旧淡然地摇了摇头,因为他察觉出白夜的那一击并没有杀气,像是只是因为一时好奇而试探的动作。
“你怎么知道无事呢?”白夜合上扇子,面上方才还从容的笑意像是随着那一击消散开了一般再无影踪:“若是我下一次要的便是你的命,那你站的离我这般近,不怕有危险?”
“”
黎音没有回答他,只是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把通体闪着寒光的长剑。
魔剑无名。
在见到那把剑的时候白夜有一瞬间的怔愣,但是随即便被他掩饰了起来,他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东西那样好奇地上前仔细地打量着这把剑,语气中却带着几分冰冷的味道:
“竟是把这把剑都给了你,看来那魔尊当真是对你情深意重了!”
他在新婚之夜随口开玩笑抱怨,正常的三媒六聘明媒正娶他一样也没落到,草草地被骗着就成了婚不说,连聘礼都没见到半根毛。
不想魔尊当了真,略微思索了片刻后,竟是将此剑不知从哪召了出来,这是他最为重要也是仅有的东西,他就在黎音还在发懵之时,双手将它郑重地交给了黎音。
“我的一切,现在,全都是你的了。”那时候他的阿渊如是说,此剑被他珍惜地收了起来,不想才过了半日便直接派上了用场。
黎音深吸了一口气,反手将剑横了过来,剑上流转的魔气如同有灵性那般游走自如,在接触到了他的魔气后更为灵活了许多,而这手势,是他与玄渊还有白夜当初都一齐拜师学过的,对战之中的最为熟悉起手势。
“本来我不想如此,”黎音道:“只是今日你既然站在了此处,你我便再无了退路。”
他像是对他们那些还带着温度的过往回忆,下了最后的通牒那样,道:“出招吧。”
白夜深远的目光直直地打在了他的身上,又像是穿过了他在看他身后沉默不语的两个人,青与泠对视了一眼,青似乎有些按捺不住想要亮出武器上前,又被泠一个眼神制止了。
“乖。”白夜垂下目光,他腿边的孩子被黎音骤然之间凌厉凶煞的眼神吓到了,完全不敢说话,白夜带着些许的微笑拍了拍他单薄瘦小的肩膀,道:“去他们那边吧。”
他的声音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