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的话都是对着北幕说的?!
如梦初醒的无央瞬间如同一盆冷水兜头泼下,连灵魂都一并被毫不留情地冻结住,让人连试图苟延残喘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无央慢慢地抬起头,看向灵王陛下的眼神也由方才的炽热转为了不可捉摸,他定了定神跪直了些,稍用了些力气挣开了陛下的双手。
“陛下,对不起,臣不是北幕,叫您失望了。”
无央低声道,也不晓得灵王是否有听清,半是哄着半是劝着地,道:“您看一看,臣是谁?”
他耐着性子等着灵王陛下睁开眼睛,然而困倦到了极点的灵王陛下却是浑浑噩噩地动也不动,无央的眸色渐沉,他将双手撑在了灵王陛下头侧的榻上,道:“臣是无央。”
灵王此刻已然全然没了声息,这会子是真正安静地睡着了,无央静静地直视着他的脸,半响后他那张平素嬉笑怒骂皆喜欢直接形于色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和年龄不再相称的沉静来。
“陛下,臣是无央。”无央又重复了一遍,他知晓灵王已然听不见他说的话了,便也略微放宽了心,直言道:“臣有罪臣慕恋您多年,这是对您大不敬之罪。”
他自嘲地苦笑了一下,道:“臣知晓您与北幕从前的事情,却只道他离去后您便死了心,而后听说您二人已然解了缘缘尽于此,还道臣或许有了机会”
他隔空轻轻描摹灵王陛下安然的脸颊,并不真正触碰到他,低声笑道:“陛下,您可否告诉臣,臣到底要怎么做,在您的心里,才能有臣的一席之地?”
熟睡的人当然不会回答他。
凝视着那副他魂牵梦萦的容颜许久,他像是被勾了魂那般,慢慢俯下身,似乎是想要亲吻那张他已然惦念肖想了千年的脸。
挨的越发进了,他没有发现灵王垂在另一侧的手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
但是在最后一刻无央还是停住了动作,他呆立在那片刻,又默默地跪远了些,沉默地对着灵王陛下重重地磕了下去。
一下,两下,三下。
直到他的额头已然磕出了些许的红痕,眼见着就要出血了,无央才停下了动作,慢慢站了起来。
大不敬的事情他今晚做的太多了,不能一错再错下去了,灵王陛下醉了,可是他还清醒着。
不能让陛下再睡在这里了,不然他非要按捺不住做出什么不可控的事情,思及此处无央认命地在自己头上的痛穴处狠狠地戳了几指头,剧痛使得他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
他长舒了一口气,转而又上前将灵王陛下小心翼翼地抱了起来,帐外的守卫早被他支开了,他抱着灵王陛下走出了帐中,四下静悄悄的并无人巡视,他转身脚下生风,瞬移间便是向着王宫的方向飞落过去。
这个夜晚已经够长了,但是显然有些人还不满足于此,还在期盼着更长些并不断地致力于搞事情。
只是有个人比他更快,在他还未落到地上时,一只手突然抓在了他的肩膀上,他一惊随即飞快地落在地上,那人也随之落在了他的身后。
能在无央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跟在他身后并且追上他的步伐的,其实力绝不在无央之下。
来者多半是敌非友,在惊出了一身冷汗后无央冷静了下来,他独自一人尚且不惧,只是眼下怀中还抱着不省人事的灵王陛下,又要快速脱身又要护得陛下周全,这怕是有些麻烦了。
他凝神看着不远处站定的黑影,皆备着那人可能突如其来的袭击,却不想那人只是缓缓从暗处走了出来,借着黯淡的月光,无央勉强看清了这不速之客究竟是谁。
他千算万算,不想会在此时看见他。
北幕。
北幕一身的便装,并未着行军常穿的铠甲或是夜行的黑衣,像是只是要出来走走那样穿的十分随意舒适,可他的目光却是冷硬如冰,毫不掩饰地直视着此刻在无央怀中沉睡的灵王。
“怎么是你?”无央低声道,同时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一步到身后更为茂密的树林阴影之中:“这么晚了罗睺星君还到此而来,怕不是来散步的吧?”
他说着留意着北幕的动向,天太黑他看不清北幕脸上太过细微的变化,却能察觉到北幕身上缓缓而起的杀意如同有了实体那般铺天盖地地朝他涌来,同时北幕亦起又上前了一步,缓缓背过了手。
无央了解北幕,通常他做这个姿势的时候,便是要对人下杀手了。
而原因,他低头看了看毫无察觉的灵王,显而易见。
“本君去何处做什么,何时要向无央将军汇报了?”
北幕开了口,声音中说不出是讥讽更多还是旁的什么更多,他摇了摇头,道:“只是不曾想,堂堂的灵王陛下,竟会在如此大军压境之时,同手下的将军做着如此见不得人的事情”
“北幕!注意你的言辞!”
无央的声音骤然大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