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妖王大婚,还有七日。
“朕以为你会多喜欢鸳鸯些。”妖王颇有些无奈地笑着对复又被扔在地上的大红色绣着鸳鸯的寝衣摇摇头,捡起来随手扔在了一边。
床上的人把自己缩成一团,单薄了许多的身影倔强得背对着他,看得人生气又心疼。他不答话妖王也不逼他,只是翻身上了床榻后拉过锦被将两人裹起来,张开双臂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他。
属于一界之主的霸道在此刻显露无疑,妖王呼吸间的热气如数喷洒在他的颈间,激红了一片如雪的肌理。知道挣不过,他索性并不挣扎了,安安静静躺在这个宽阔又温暖的怀抱里,感受着从心底泛至全身的寒意。
如此温暖的,如此冰冷的,你的存在。
“也不怕着凉。”妖王的吻印在他的颈间,宠溺的声音都带的含糊不清,他浑身一僵硬随即闭目咬牙,好在随后那双唇就离开了他的颈项。
“我本以为,妖王陛下不会不堪至此,用上那些太过下作的手段。”他强装镇定,指尖在柔软的被面上摸扣了几个来回。
若有若无的叹息声在身后响起,抱着他的有力臂膀收的更紧了。
“初见那日,朕本以为你生的那般美艳冷清,定是高岭之花不屑凡尘。后来才发现,朕错了。遇到你之后,朕似乎总是在犯错。”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顺着他的里衣敞开的衣襟向里探去,流连于他莹白的胸膛,“可朕不想改。”
他的双眼骤然睁大,手指抠进了被面里,拼命克制着自己突然开始模糊的神智。
这是怎么了?突然········
过去同爱侣相伴多年,床笫之欢并非没有过,但同旁人是断没有过的。
与飞鸿清亮的眸子不同,妖王的眼眸生的更为深邃些,为王者高高在上久了,眼底总有些教人望不穿的深潭,天帝如此,妖王亦是如此。
那双眼此刻的情深如许,足以溺毙任何人。
他周身一震,任那只手抚上了他的侧脸。
“卿儿,你什么时候能叫朕的名字呢?”妖王似叹息又似像在克制某种不知名的情绪,放下手重又轻柔地搂住他,“朕失礼了,抱歉。”
“………”
“朕知晓,在你们天界名字是最为珍重的东西。唯有至亲之人可唤。”妖王松开手欲起身,“如果可以,朕也想,成为你至亲的人”
他刚起身却突然感觉身后被拽住了,他略有些诧异地回过头,床上方才还静躺着的人不知何时爬了起来,紧拽着他的衣摆,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卿儿?”妖王皱紧了眉头,那人并不回他,“你……?”
他话没问完,那人整个人扑了上来,险些倒在地上,他连忙上前搂住他,他心心念念的床上如冰如雪之人紧紧伏在他的腰间,他只得说着他的力度坐回床上,把他重又揽在怀里。
“你怎么了?”
有些担心他今天的异样,他用力抬起怀中人紧低的头,这才发现他不知何时红了眼眶,双目无神地盯着虚空,头发有几丝凌乱地黏在他的面上,妖王缓缓眨了下眼睛,为他拂开了。
然而下一秒,那双总是在拒绝他的薄唇主动凑了上来,吻住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妖王怔住了,略微后退了些,那人如蛇般的双臂又缠上来搂住他修长的脖颈,轻轻又扣在了他的唇上。
脸庞有些湿意,他哭了。
妖王眯起眼,某种危险的东西一闪而过,随即他咬着牙将怀里温软的身体推开,指尖点在了失神之人的额心上,一阵白光从他的指尖划过,一根白色的线被他顺着光从那人额间抽了出来。
方才还纠缠的人这下彻底失了意识,软软地倒在了他的臂弯里。
他把他放回床铺上,为他擦干了面颊上残留的泪水。
“除了放你走,你不愿意的事情,我都愿意等。”妖王将那一缕线紧攥在了手里,丝丝寒意从他的身上漫延出来,“我替你处理,不用担心,没有下次了。”
不过暴怒只对旁人。
明知他已经听不到了,妖王还是握着他的手,一字一句将自己的心里话倾诉般念给他听,如同情人间最亲密的低语。
“朕珍重的东西不多,给了你的,是朕的全部。”
“当然朕夺走的,也是你的全部。这并不公平,朕知道。”
“只是这世间哪来绝对的公平善恶呢?你说是吧,卿儿?”
妖王走后,床上之人缓缓睁眼,望着他离去的方向,良久才扭过头,任由绝望的血丝丝丝蔓延上他的眼。
困吾之人,辱吾之人,护吾之人,皆是你。
吾不愿同你一处,可你如此,你让吾如何恨你?
当真造孽。
“谁干的?”
妖王高坐在王位上,声音听不出喜怒,然而紧扣在扶手上用力握到发白的手明明白白地彰显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