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又过去了四日,今日已经到了放榜的日子了。
时间这东西就是这样,很多时候你都在抱怨他过的太慢等待的时间太长,可当真正回想的时候,却又惊于它的飞逝与无情,仿佛无尽的过往都成了梦一场。
楚秋然径自提着包裹走在大街上,如是想着。
黎音是练过功夫的,他此前真正一点也不知晓。那一记手刃打得他直接睡到了日晒三竿,若不是老板娘来敲他的房门,他约么还得接着睡上许久。
他醒来时头痛欲裂,硬撑着去开门,正对上老板娘薄施粉黛笑盈盈的脸,她似有似无地扫了眼客房内,见没有凌乱的痕迹放了心,对着楚秋然略略施了个礼。
“真是不好意思打搅公子休息了,”老板娘声音柔柔的教人生不起气来,“实在是同您一起来的那位小公子昨晚走的匆忙,今日又一直不见您出来,奴家担心公子您是否有些不舒服,便上来看看,需要为您送些吃食来么?”
楚秋然听出了她的意思,其实是怕他们俩吵起来打坏了东西不放心才来看看的吧。
“暂且不用了,多谢您了。”楚秋然眼前天旋地转,显然黎音那一下对他一个从未习过武的人而言太重了。
送老板娘离去后他关上房门,坐在床上缓了好一会。
“你呀,叫你别跟过来,吃苦头了吧!”
耳边乍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带着惯有的懒散,楚秋然猛然回头,身侧却并无一人,只有被他方才顺手推开的窗户,零零散散地飘进来几片染黄的树叶,带着飒飒的风声。
已经又是一年秋天了。
他沉默了半响,终是自嘲地笑了一下,随即开始收拾行李。
陪伴了几个月,给他的生活带来了鲜艳色彩的少年,终是离开了,他也该离开这片不属于他的繁华回去了。许久未曾一个人了,乍然有些不习惯,可是还是要面对的。他既然不愿自己去寻,想来定也是有自己的主意,他就是那样一个人。
他退了房带着包裹,在硕大的京城内漫步走着,本想着回曾经打工过的茶楼看看,一想到老掌柜早就盘了店回老家了,又生生顿住脚步改了方向。
这时冷不防他撞上了一个挑着干柴火的樵夫,柴火散落了一地不说,两人相向都被对方撞倒摔在了地上。
“哎呦!”这一下摔得结结实实,楚秋然甩甩脑袋揉着屁股赶忙站起来去拉那樵夫,樵夫怒气冲冲地瞪了他一眼,见楚秋然耷拉着脑袋乖乖帮他从新绑柴火,又把到嘴的骂声咽了回去。
“抱歉抱歉!”
“我说你这人怎么·······好了好了我来吧小伙子!”楚秋然以前没绑过这些,笨手笨脚地,那樵夫看不下去推开他,自己干脆盘腿坐回路旁,大手一拽重新绑,“现在的年轻人,真是除了读书什么都不会!”
楚秋然乖乖蹲在一旁不敢搭话。
“看你这打扮,你也是个考生?”那樵夫说到这有些奇怪地回头看了他一眼,“打今儿个进城到刚才,我看那书生都一个个跟什么似的往告示那挤,听说今儿是出名次的日子,怎么你这个傻子到跟别人不同,人家跑东你跑西的,不去看看?”
他连珠炮似的说了一堆楚秋然也没听清楚几句,唯独最后两句懂了,他苦笑一声摇摇头,“小生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便不去凑那热闹了吧。”
“什么明不明的!!”樵夫一听这话炸了,伸手啪地一下重重地拍在了楚秋然脑袋上,那手劲真不是盖的,楚秋然本来就还有些犯昏,头晕眼花差点直接被拍吐出来。
“连看的胆都没有!你那书读到狗肚子里了你!”樵夫骂骂咧咧地起身,像躲什么脏东西一样扛着捆好的柴火抬腿就走,“出门就撞见个胆小鬼,真他妈晦气!!”
楚秋然愣愣地坐在原地,方才还有的那一点不清醒这下全醒了。
他爬起身,对着那老樵夫已然看不见的背影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转身走向了放榜的告示栏。
说的对,他想,总是要知道结果的,黎音对自己的期望那么大,若是日后再见,他总要告诉他这些时日二人的成果。
放榜那处同樵夫说的一般人山人海,楚秋然远远地在外围就已经被挤得打了几个晃悠。有人名落孙山垂头丧气,有人榜上有名兴高采烈。眼瞅着刚过去了一个号啕大哭伤心欲绝的,又跑过来一个喜极而泣当街痛快大哭的,楚秋然被吓得直往角落里缩也不敢再上前了,生怕哪一个激动过头了晕厥猝死过去砸到自己身上。
“娘!!孩儿不孝啊!!娘啊!!!”正想着前面的一位高大的兄弟猛然跪到地上开始哭丧,声音感天动地地动天摇,把楚秋然惊得在拥挤的人群中愣是后退了好几步,后面的人不耐烦了往前使劲推,他一个没站稳扑到了前面,绊在了那位兄弟身上,直接以一个十分不文雅的方式摔了个狗吃屎。
后面的人依旧前仆后继,看守的护卫怕踩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