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遂一路强忍住悲痛,安慰母亲,催马前行,一路尽可能不进大城,只在疫情弱些的乡村借宿。沿途各县乡到处都是送葬的庶民,惨不忍睹。
二十日后,赶到金城允吾城。刚一到府门口,见有多个白布挂出,韩遂发觉不对劲,敲门,家丁来开门让进前院。
韩理、韩兆等见到韩遂顿时流下眼泪,韩理边流泪边道:“韩父棺木已运到十三日了,等着公子回来。公子要挺住,更不幸的是汝在汉阳的叔伯韩仪、叔母麴莺也中疫去世了,棺木也已运回来。已去信通知其四个儿子返回,在夏阳的韩斌已到。另外,夏阳、雍县、长离川、新地、浩亹、张掖属国均染大疫,韩家重创,各地差不多都约有二成人死亡。”
韩遂差点没站稳,韩理上前拉住韩遂的臂膀,韩遂一路为照顾母亲和妹妹忍住不哭,这会眼泪止不住了,又哗哗的流出来。
韩娴扶着母亲下车,进门开见院中的多个棺木也痛哭起来。韩理和韩兆等忙把韩母扶进屋,一顿安慰,照顾躺下休息。
韩仪的四子中,韩史在幽并州汉军中一时回不来韩胤在鲖阳侯国,估计要一个月才能回到金城韩猛在洛阳,韩理估计韩猛还要十二天才能赶到。韩仪和麴莺的身躯也已放了三十三天了,不能再等了。韩理和韩遂商量明日为韩父、韩仪、麴莺三人举办丧仪入葬。韩家的墓群在浩亹,常年保持有二十个建好的空墓,为韩家老人准备的。
次日,韩遂、韩家大总管韩理、韩母成公蒨、韩遂从弟韩斌、韩遂大妹韩娴、韩遂二妹韩媗以及从新地赶来的韩家重要成员等一齐到浩亹县为韩父、韩仪、麴莺举办了隆重的葬礼。韩媗随夫君张雅一直在允吾居住。
新任的金城太守陈懿、太守府的大部分官吏以及韩遂的原户曹府属吏都送了一份葬礼份子钱,所有人名都会刻在墓碑的碑阴面。请卫觊写了墓碑碑文。
整个金城各家族都好不到哪去,丧事成批的办,忙了十日,才歇下来。第十二日,韩猛赶回。第三十日,韩胤辞去功曹职从鲖阳侯国赶回,韩史从并州前线汉军大营请假赶回来。三人均在父母墓地哭了三天三夜。韩理派人硬是把三人拖回允吾城照看起来。
前线缺人,不允许韩史退役,韩史也不想退役,官长答应韩史办完丧事回汉军大营即刻从什长提拔为队长,带兵五十人。在家住了些日子,韩史到墓地向父母告别后又回并州汉军大营。
稍稍平静下来,韩胤告诉韩娴,韩娴夫君吴冯的父亲乐浪太守吴凤和吴冯母亲冯翠在乐浪郡中疫双双身亡,吴冯在韩胤出发时也已辞职赶去乐浪郡了。吴迪一听急了,赶忙动身回鲖阳侯国。
韩胤已安排常住鲖阳侯国的韩家豫州贸易与事务总管韩奈和副总管温桦照料吴冯和韩娴的男娃吴硕和女娃吴花。韩娴留在允吾和韩遂、韩媗一同陪伴和照料母亲。
韩遂提笔给武威的贾演写信,道歉没带好贾思,责任在已,不该带出洛阳或许不会中疫,恳请贾演来金城一趟,韩家给予赔偿。
翻看各州郡引弓门客的信报,去年底,鲜卑酋首檀石槐又命盘居在西域长史府和敦煌郡北面的西部五大人之一的宴荔游部突袭酒泉郡,酒泉汉军多年未有战事,训练松懈,遭受重创,武威和张掖的汉军增援,击退鲜卑宴荔游部,但汉军死伤颇多。
十天后,贾演和妻张桃带着家丁贾忠气冲冲地赶到允吾,贾演把韩遂骂的不敢抬头,张桃打韩遂。韩遂理解二人丧独子之痛,任其打骂。韩理来劝,告知二人韩遂的父亲和叔伯、叔母也中疫去世了,贾演和张桃这才停止打骂。
贾演要去冀州河间国高阳县取回贾思的遗体,韩遂好说歹劝地阻拦了贾演的这个愚蠢的决定,一但染疫,贾演也回不来了。贾演平静了一些,又告诉韩遂,去年底,武威汉军增援酒泉郡的战斗中,从兄贾彩战死,时任曲长。好友贾彩去世了,韩遂更加伤心不已。
为了表示深切的歉意和愧疚以及哀悼好友贾彩,韩遂从库里取出五百万钱赔偿贾演。贾演不要,韩遂安排马队直接把钱送去武威姑臧城贾宅。
次日,贾忠驾马车带贾演和张桃回姑臧城,韩遂送行,贾演头也不探出车窗就走了。韩遂心里凉凉的,知道和贾家的关系完了。
从一路走下来所见及自家的损失,各州郡至少二成人口中疫,这次大疫肯定可以算是延熹七年冬从太学回乡路上贾诩放言的连续五次大灾祸就挺不住了之第三击,真的还会有第四、第五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