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尉再上报太守,最后由太守令郡功曹核实定功,在每年十月份上计后将结果反馈给军队。
此时,任弘又一次站在孔都尉的厅堂里,入冬了,孔都尉穿上了一件上好的貂裘,仍是一副老成干练的模样,只是养胖了点。
他笑眯眯的看着任弘,话则由虞长史来说。
“任弘,郡府上功已毕,你在八月时连立下两次大功,赏钱已给了你,除此之外,还应该增秩二等!”
“燧长为比百石,升两级后,为比二百石,从此以后,你就不再是少吏了。”
罪吏子弟只可为少吏,秩禄不超过百石,这是曾困扰任弘许久的,而现在陡然突破,任弘却没有感到一丝的轻松。
因为接下来孔都尉的话,让他发觉,自己一抬头,仍是硬邦邦的墙壁……
“任弘,本都尉想让你调到步广候官来,做一个尉史,何如?”
陈彭祖就是尉史,秩比两百石,看上去是升官啊,没毛病,但任弘心里却是一凉。
“如此一来,我又回到久事笔砚的老路上去了……”
这尉史,说不好听点就是都尉身边跑腿的,负责收发俸粮,签署封发文件,直符、詣府等事务,没有一天是闲的,但做的事却又鸡毛蒜皮,且要想往上升,只能老老实实熬工龄。
都尉麾下,其实比二百石的官很多。
比如统帅两百名兵卒,平时负责屯田种地,战时带着戍卒出击的屯长,苏延年就是屯长。
又比如管着六七个烽燧的候长,相当于燧长的加强版。
若是让任弘去做屯长、候长,他会欣然应诺,好歹是穿越者啊,种田也能种出政绩来,做候长的话,若运气好点,再立功勋也是可能的。
他明明已经在破虏燧,靠一场漂亮的守燧战和七颗首级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在这场匈奴入塞中,俨然敦煌郡最耀眼的星。
可孔都尉,却偏偏要将他调离一线,让他做尉史,忙碌于案牍,很难有立功机会,看上去是提拔,可任弘总觉得,有故意限制他的味道……
“莫非是因为我的身世?”
往好处想,离领导近些,可以建言?
但经过上次进谏失败,任弘对此不再抱有希望。
“任弘,都尉在问你话!”
虞长史催促的声音响起,语气很不友好。
这一刻,任弘做出了决定,他朝孔都尉拱手作揖:
“弘年轻学浅,恐怕难以胜任尉史,别到头来误了都尉之事,我还是好好守着破虏燧罢!”
孔都尉摇头道:“你秩为比两百石,若仍做燧长,旁人会说本都尉赏罚不明的。”
“不妨。”
任弘笑道:“我本就是试为燧长,待今年任期结束,站完了破虏燧的最后一班岗,任弘也该回家务农了!不瞒都尉,我已用先前得的赏钱,在敦煌郡买了不少地……”
虞长史大怒,斥道:“你这是要辞官?”
任弘垂首:“岂敢,都尉要留我的话,弘绝不敢辞!”
“随他去。”
孔都尉没打算留,一挥手,让任弘走。
这意思明摆着啊:你在我这只能做尉史,其他职位,想都别想!
“下吏告退!”任弘退出厅堂,在外面众吏的指指点点下,离开了步广障,也顺便错过了另外一位风尘仆仆,从东边赶来的骑士……
不同于上次被拒谏又教训一顿后的满腹郁闷,无人吐诉,这次出了障城,骑上马,走到四下无人的戈壁滩时,任弘终于忍不住了,抱着萝卜的脖子大笑道:
“你别说。”
“把领导开了的感觉,真tm爽!”
……
“此子果然如其祖父任安一般,头有顽骨,都尉好心擢拔他,他竟不识抬举!”
虞长史有些生气,孔都尉却好像没当回事,摇头道:
“年轻后生啊,就是心高气傲,我少时何尝不是如此呢?他要如我一般,在这世道里摸爬滚打十来年,才能明白,这世上的事,绝非心想事成,他锋芒太露,在案牍里磨磨性子,不好么?”
孔都尉说得很无奈。
虞长史已经决定,要替都尉好好教教这任弘为人处世的道理,只要他还在敦煌一天,就别想出头了!
又接话道:“都尉,任弘大概是想着,有傅介子为靠山,所以才如此猖狂。要下吏说,傅介子出使大宛,却未能将天马带回,虽然他运气好,在龟兹杀了几个匈奴人,可功不掩过,或许要被朝廷重罚……”
话音刚落,外面的陈彭祖小心翼翼地走进来禀报:
“都尉,有傅公属下,持朝中诏令而来!”
虞长史的话就这样卡喉咙里也,而当外面的人进来后,却是傅介子的亲信,骑吏奚充国。
“我记得你。”
孔都尉重新绽放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