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回 人归落雁后,思发在花前  五色长生录首页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

光阴如白驹过隙,乱尘夏练三伏、冬练三九,昼练刀功、夜读道藏,但听那春秋风雨交替,不知不觉间已是过了五个年头,昔日那个顽皮的少年亦褪去了稚嫩之气,出落成了一名风度翩翩的佳公子。

时值后汉灵帝中平元年,人间又逢大旱,瘟疫横行。从雍州长安开始,自西往东,疫气肆掠中州大地。天灾之时,更起人祸。冀州巨鹿张角、张宝、张梁三兄弟见汉廷昏庸、百姓困苦,便召集了徒众以黄巾抹额,举兵结党、率众起义,号曰“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今汉运将终,大圣人出。汝等皆宜顺天从正,以乐太平。”天下间的百姓久受苛政之苦,又逢旱灾瘟疫,难以度日,那张角兄弟三人振臂一呼,从者如云,张角便将青、徐、幽、冀、荆、扬、兖、豫八州的信众分为大小三十六方,大方万余人、小方六七千人,各以渠帅管辖,浩浩荡荡计有五十万众。汉室九鼎崩塌、天下大乱之势自此拉开序幕。

这日晨后,乱尘在院中兀自练刀,这五年来他一日都不肯停歇,始终勤习苦练,加上他本就善于思道明理,已将自创的这门刀法耍得气势骇然,使出来如山崩、似巨涛,刀刃每劈出一式便发出风雷破空之声,无形的刀气更是激的院内落叶满地、烟尘飞扬。貂蝉自屋中走出,见得尘土四漫,柳眉微微一蹙,捂住了口鼻,轻声道:“师弟,你且进屋来,师姐有话想与你说。”

乱尘当即收刀立势,直如行云流水、水落石出,俨然是名家气象。乱尘进得屋内,这些年来,貂蝉愈见消瘦,但丽人姿色却是不减反增,一双眸子柔情婉转,若朝霞之皎、如绿波之灼,红酥手来来回回的摩挲着吕布留在常山上的旧衣,怔怔的出神。乱尘心中怜兮伤兮,却是无可奈何。当年吕布走时曾立下五年之约,此时五年已过,貂蝉日日苦等,柴米少进,身子消瘦不堪,若吕布再是不来,这相思成灾、早晚都要愁出病来。五年来,乱尘心念师姐之痛,自己亦是悲苦不堪,只恨大师哥太过无情,若是换了自己,纵是江山拱手、山河在握,又是如何?天下太远,终不及人心之近,于他内心深处,师姐貂蝉的嫣嫣一笑是拿什么也换不来的。可自己不是那大师哥,想了又有何用?

他正出神间,只听貂蝉轻声叹道:“尘儿,师姐向来不曾求过你什么事,今日还请你能成全。”乱尘道:“师姐但有所言,尘儿又怎会不听?”貂蝉久不答话,隔了许久,方才开口吟道:“……凤凰台上凤凰游,负约而去,从此天南海北,万里隔阂……你大师哥既是不来,我去寻他便是。”乱尘惊道:“师姐……你要下山?”“正是!”貂蝉虽是个柔弱女子,可这“正是”二字却是说的斩钉截铁。

乱尘心乱如麻,师父左慈数月前方是领了赵云下山云游,至今都是未归,现在山上就只剩他与貂蝉二人相依为命。他一向敬重师父,貂蝉此时要他未得了左慈授意许可、私自的下山去,于他心中已是千难万难,更何况这些年来他已是渐渐的长大,终是晓得自己对貂蝉一刻也不肯离的眷恋便是那世人所言的情之一字,他心底苦恋貂蝉已久,此次貂蝉却要下山去寻她情郎吕布,他又怎的能忍痛割爱、千里迢迢的将挚爱的师姐护送到他人手中?他迟疑了许久,口中讷讷,原想婉拒了,但见得貂蝉神色戚然,将他的骨头都似要痛得酥了,那拒绝的话哪还能说出口来?他又想起师姐性子倔强,若是自己不肯陪同、她自己一个人也定是要去的。想那玉泉山与常山相距数千里,一在冀州、一在荆州,相隔千山万水,自是天南地北、路途遥远。师姐一个孤身弱女子风餐露宿,非但是诸多不便,若是遇上了山贼强人拦路,自己岂不是要难过终身?乱尘将心一横,牵过貂蝉的手来,缓缓说道:“师姐,天涯海角尘儿都陪你去。”貂蝉喜不自胜,道:“尘儿,你待师姐真好,师姐可真没白疼你。”在貂蝉眼里,乱尘一直是那个不曾长大的顽皮少年,向来只有姐弟之情、毫无眷爱之意,她怎知此话一出,更是伤了乱尘寸寸愁思?

乱尘只觉得鼻子莫名的发酸,却在貂蝉面前微微一笑,说道:“师姐,我先去收拾一下。”扭头径自去了卧室里,他毕竟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心头的伤心难以自已,又生怕师姐听见,只是将头埋在棉被里呜呜的哭了一阵,听得貂蝉在门外清唤自己的名字,便将眼泪擦了,胡乱取了几件寒暑的换洗衣物,为免得多生事端又将背上的骨刺以粗布厚厚裹了,将柴刀缚在腰间。待要出屋,他立在门口,四顾屋内,心想此去经年,不知何时才能重返常山。于他心中,世间再是熙攘繁华,也远远不及常山这般的隔世幽静,若不是貂蝉执意相求,他这一生一世也不会下山入世,他更愿在常山上陪伴在师父、貂蝉左右,日耕夜歌,白头终老。

出了门去,貂蝉也已是收拾好了包袱,见得乱尘双眼微红,貂蝉不解这其中缘由,只以为他舍不得这常山旧地,便劝道:“尘儿,你如今也是个大人啦,怎得如个小姑娘家哭哭啼啼的?这一次你陪师姐下山,也算是历历世面。”乱尘强颜一笑,道:“师姐说


加入书签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