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十三回 天下钟灵处,尽在毓秀赋(上)  五色长生录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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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强的剑法,再不济也得是“干将神剑”“赤霄孤剑”这类严谨周全的剑法,没料到她却舍大就小,以罪己剑法相迎,实在是令他们摸不着头脑。但他们个个均知甄宓武功绝高,既是用此剑法,必有其用意之处,哪敢还敢轻敌?四人虽是熟稔这罪己剑法的破绽处,却只是端住兵器、摆好架势,前后左右站稳了方位,不敢上前搠其锋芒,只等以守代攻。

甄宓冷哼一声,左手缓变,改曲为伸,箕张在前,右手玉箫垂垂而下,斜指地面,正是罪己剑法的第二招“轮台罪己”。这一招脚下要前跨三步,可因那甄宓内力深厚、脚力矫健无比,三个跨步间,已身至河北四将面前。河北四将齐齐举兵相迎,正欲合力架住甄宓前伸的左手,孰料到甄宓螓首缓摇,左掌陡然收回,轻锤心间、作捧心之状,右手玉箫连敲地面,宛如刘彻临世,再现痛心疾首之态,这一招,自然是罪己剑法的第三招“巫蛊之祸”了。武林中人临场对敌,纵然只会使一种武功,也决计无人将一路招法按照顺序原原本本的使出来,这种做法,无异于将一颗脑袋任由别人摘取,总是要将武功路数打破,前颠后倒、混而使之,教对手摸不着路数、猜不出破解之法。而眼下甄宓所使的罪己剑法又为天下人皆会,其破绽处更是数不胜数,河北四将虽然皆不擅常用剑,但于这桩剑法的破绽处却是烂滚于心,眼见她拘泥于窠臼、半招都不变,不由有些傻眼,都在心想:“这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甄宓瞧出四将的疑问之意,取笑他们道:“怎么了,见我这桩剑法稀疏平常,要将我小觑了?我已出了三招,你们四个大老爷们,怎的还不动手出招?”她身子一转,第四招“江充告诬”、第五招“甘泉信馋”、第六招“纵兵长安”、第七招“太子悬梁”混为一体,如雷轰、似电闪,浩浩荡荡的一齐发出。这四招虽有前后之分,各有数十处破绽,但她出招迅捷之至,已无任何言语可以形容其招之速,这四招连发,如江海浪潮前赴后继,非但将前一招的破绽尽数掩盖,更是针对河北四将每人练功的死穴所发,径取颜良喉管、文丑乳根、张郃中极、高览关元。她意在杀人,这四招可谓是必得之举。河北四将只听得玉箫音孔划过空气发出锐利无比呜呜的声音,欲瞧见甄宓人影身势,可眼里人影箫影纵横,早已花成一片,哪里还能瞧的见?

甄宓眼见纵横河朔的河北四庭柱就要死于自己手下,心中稍稍有了一丝欣慰之意,却未想到一股熟悉无比、常令自己神魂颠倒的男子气息扑鼻而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乱尘。乱尘从旁观战,一直犹豫不下场,实是不欲与四将动手,见甄宓使的又是罪己剑法这种把势路数,原以为她还是方才那般戏弄四将,要四将精疲力尽、知难而退。可她突出重手,要立毙四将于萧下,实是出于众人所料。幸亏乱尘远远慧于常人,待看到甄宓第三招时,脑中陡然闪过一个念头,他已瞧出端倪,他心中原是不信甄宓会如此狠毒,但一见甄宓第四招“江充告诬”的起手式一出,已知情势不妙,急忙纵身上前,欲要阻住她这雷霆四击。可当下非比方才,彼时甄宓并无杀心、出招也皆是调戏之意,但此时甄宓务求必杀,招式间已毫不留余地。乱尘身速虽是甚快,可若要救得四将,却是难比登天。

只是这一恍惚间,招式稍微缓了一缓,乱尘这才得以使出一招,挡住了玉箫点喉的杀势。但甄宓萧势宛若电闪雷轰,乱尘若是要救其余三将,却是不能了。眼见甄宓第五招“甘泉信馋”的萧影已攻向文丑乳根穴。乱尘忽而生出一股苦意,对着四将陡然疾拍四掌,竟是将四人推出战圈之外,而他自己周身门户洞开,尽在甄宓萧影的笼罩下。甄宓蓦地里只听得张郃大声唤道:“曹兄——”还未回过神来,玉箫已扫过乱尘周身大穴,乱尘武功再高、内力再厚,也不挡不住甄宓玉箫在周身大穴上的连环击杀,当下哇啦一声,狂喷出一口鲜血。甄宓被他鲜血溅了一脸,这才清醒,只瞧见情郎乱尘脸色煞白,身子慢慢的软软跪倒在地,她心中苦急、恨极、伤急,心道:“我……我……我竟伤了……伤了曹郎……”她浑身发抖,也不顾玉箫自手中抖落,一下子跌伏在地。但听她讷讷道:“曹郎……曹郎……我……我……”想说出一些话来,但终于不能,两行热泪怎么也忍不住,自眼眶中夺眶而出。

乱尘见她跌伏于地,想要出言劝慰于他,只说了一个“我”字,便猛咳数声,每咳一声,都是一大滩鲜血,却是说不出来话来。甄宓伤心欲绝,怔怔扶住乱尘,催运内力,要与他疗伤。但乱尘所创颇重,纵使甄宓不惜损耗自身,将全部内力一个劲的往他体内猛催,欲要稳住他伤势,可乱尘经脉气血周身受阻,一时怎可救得?

这变故来的太快,张郃等人到此时才反应过来,他们原与乱尘为敌,却得乱尘舍身救人,就连颜良文丑这种粗莽汉子都觉得心下愧疚,那张郃与乱尘最为熟识,见乱尘代己受过,脸色既是悲愤、又是敬佩,抢上来扶住乱尘,从怀中掏出一大堆金疮药。他素来沉稳厚重,此时竟是手腕直抖,也不管那些瓶瓶罐罐的金创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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