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宁府,居明峰,北宫家大厅。
阳光从屋子的缝隙射进来,有如一条光柱从雾气中穿过,给屋子内增加了三分肃穆的气氛。
屋内共坐了四人,当中一人端坐在太师椅上,头簪朝天髻,身穿青色道袍,脸如古月,颏下留一把花白长髯的,这人正是北宫家当代家主:北宫冲虚。
只听他沉声问道:“老三,这已过去多日,那杀死项禹的凶手还是没有找到?”
下首坐着一名老者,瞑目枯坐,白眉垂低,听到问话,缓缓睁开双眼,眼中浑浊一片,似乎已快生机断绝一般,但眼中的一抹精光一闪而逝,显得此人仍旧不可小觑。声音沙哑道:“怀月堂的密探已经都铺下去了,现在还没什么消息传来。”
这名老者是北宫家排名第三的长老,名叫北宫冲元,那被林阳击杀的高个青年北宫项禹正是他的亲孙子。
北宫冲元在筑基后期的境界上已经卡了多年,一直无法晋级到紫府期,这些年来对大道的追求也有些淡了。
他本来有两个儿子,但大儿子之前与人斗法不幸身亡,也没留下子嗣。而二儿子是一个性子清冷之极的,这些年来只诞下一子也就是北宫项禹,北宫冲元对北宫项禹原本给予厚望,否则也不会偷偷将两本重要典籍给了他,只可惜这也养成了北宫项禹一身的自大毛病,导致了今日悲惨结局。
经此打击,北宫冲元对杀死自己孙儿的凶手是恨之入骨,还有两本典籍的丢失,也让他针芒在背,要知道这两本可都不是简单之物。事实上,追查凶手的行踪,他才是最为迫切和关心的,只不过他城府极深,平日里也不会表露出太多情绪波动。
“哼”,不等北宫冲虚说话,旁边坐着一名宫装女子冷哼道:“三哥,可不是我说你,项禹这不成事的死了就就死了,但那本书遗失出去,对我们北宫家可能造成的影响有多大你可知晓?这可是灭族之祸就在眼前!”
这宫装女子一身绛紫色镶领绸衫,身披淡红色薄烟纱。柔顺的青丝,头绾风流别致缕鹿髻,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铜镀金凤胜,整个人看起来华贵异常。只不过这出口话语冷厉,看起来甚是不好接触。
她名叫北宫叶华,在北宫家家长老中排名第四。
北宫冲元听了后面无表情,但握着椅子的双手却是青筋暴露,显然心里也是怒极。双目缓缓眯起,沙哑着道:“此事我自然会追查到底,若要负责,我也自会去那边请罪,不牢你费心。”
见北宫叶华又要发话,北宫冲虚摆了摆手,止下她的话头,皱眉道:“和那边的事情先不提。此事现在只限我等几人知道,若有谁泄露半句,自己也知道后果。”说着,对几人扫视一眼,又对下方端坐的一个黑袍中年男子问道:“追查的事,成卓你这边可有什么新情况?”
这黑袍男子名叫北宫成卓,是北宫家专门负责刺杀、探查的怀月堂主事之人,听到问话,赶忙起身回道:“族长,元长老,华长老,那凶手的画像我已经让人悄悄散发下去了,不过暂时并没有收获。但是暮雨楼这次的对象,我们却是查清楚了,是十年前的夏泽蒋家余党一事。”
话音刚落,上首三人,除了北宫冲虚外,另外两人明显还不知此事,都露出一丝诧异之色,北宫叶华先按捺不住,道:“大哥,这蒋家之事已经过去许久,据说人都被杀的七七八八了,为何暮雨楼还在追查此事?”
北宫冲虚摇摇头道:“这事和我们并无太大关系,我估计他们也是在追查某人或者某物的下落吧。”
又接着道:“不过这么说来,项禹十有八九是被蒋家余党所杀?这次是暮雨楼自己人手不足,才叫我们配合行事的。奈何生那货还是不愿意给我们什么消息?”这话倒是朝着北宫成卓问的。
北宫成卓脸露无奈之色,道:“奈何生这人是个疯的,疯起来什么人都不管,我的面子在他那里实在一文不值。”
堂上一片寂静,奈何生是什么德行,上首这三个老者都是打过交道的,心里都是清楚的很,好半晌北宫冲虚才有些无奈扶额道:“算了,这次真的是无妄之灾,那就我们自己查,还是围绕蒋家余党这事来查,他们既然躲在东洲国,就不信我们挖不出来。”
“另外你们也要找人好好问话,杀死禹儿的凶手,应该有一件极为厉害的隐匿法器,有这种法器的人不会太多,顺着这个线索查,总能有点收获。”
说完又有些疲惫的摇摇手,道:“你们先去吧,这事还需要保密,只能悄悄的探查,切不可泄露。”
接着又说道:“四妹先留下。”
北宫冲元缓缓站起身来,正要开口,北宫冲虚突然又想到什么,出口叫道:“老三,那物事成熟也就是这几天,你可以盯牢了。”
北宫冲元点了点头,沉吟下又道:“大哥,那青冥丹你这里可还有?”
北宫冲虚闻言一愣,疑惑问道:“你要这东西做什么?”见北宫冲元并不回话,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