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宫冲虚心中十分不甘,现在可以说自己已然上了玉楼宗这条船。若此事被无极宗的人发现,那北宫家瞬时便有倾没之灾。
至于整个家族去投玉楼宗,那也只是下下策,北宫家世代根基都在东洲国,若去了夏泽国,人生地不熟,估计没过两代,就会被其他就家族给肢解了。
如今行事,就犹如在钢丝上跳舞,稍有不慎,便是万丈深渊。
“黄兄实在说笑了,只希望这玉楼九变遗失之事,能帮我们略略再遮掩一二。等过几日,我们必定再给贵使一个交代。”北宫冲虚拱手诚恳道。
这黄姓中年文士,也是一名紫府期修士。他本名叫黄太文,是玉楼宗的一名长老,北宫家当年接受玉楼宗的支持,便是他牵的线搭的桥。
这次黄太文也是有事来到东洲国,刚好就遇到此事,北宫冲虚和他私交不错,这事就没有瞒他,直接和他说了实情。事实上,那枚玉楼九变蜕心诀的玉简有玉楼宗的宗门特殊标记,自己倒时候拿不出来,事情仍旧无法遮掩。
“冲虚兄,你这为家族劳心劳力的,修为这几年来进展也不大吧?这又是何苦,还不如和我一样,做个孤家寡人,宗门有事就走上一遭,没事就自己闲云野鹤,岂不是美哉?“黄太文一边饮着茶水,一边笑道。
他本来就是个性子疏懒的,对世家这些勾心斗角不屑一顾,北宫冲虚也算是他的好友,这才劝上一句。至于玉楼九变的丢失,说实话他也不太放在心上,先不说这秘籍难学的很,简直就是鸡肋。就算被人学了去,以玉楼宗的威势,后面也有一大堆手段可以用,而且这些破事,与他黄太文何干?别人想来怪他,那就先一剑解决了再说。
北宫冲虚长叹一声,自己这几年来的确不好过,事事操心,修为如今卡在紫府初期,别说再进一步了,再这么搞下去,心境倒退都有可能。
但北宫家只有自己一个紫府修士,要想放手,又何谈容易,看着黄太文这般悠闲模样,他也是发自心底的羡慕,自己可无法做到他这般洒脱啊。
只好说道:“黄兄之潇洒,的确让我羡慕的紧,眼下难关要是过了,我也是该松口气,出去寻寻机缘了。”
当下便把屈家和张家之事也同黄太文说了一遍,黄太文不紧不慢,也无不可,听了后点点头,道:“这些我都记下了,回去跟上面也说一声。”说着又笑道:“你吉日定了,我也换个身份,去你那里讨杯喜酒喝,实在美哉!来,来,不谈这些,你我再来手谈一局。”
北宫冲虚苦笑摇头,也暂时将这些烦心事放下,拿起一枚棋子,点在棋盘上。
棋盘上黑白棋子交织四错,杀气淋漓。
只不知到底谁是棋手?谁又是棋子?
这正是:天发杀机,斗转星移,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地覆天翻。
-------------------
庆明府,天烛峰,东洲屈家。
草堂明净,秋光宜人。
窗口摆放着一株兰花,独立寒秋。
如今已经快到晚秋时节了,百花凋谢,唯独这窗前名兰,风格清高,直似花中君子。
一名老者半躺在软榻之上,脸色略有些苍白,眼前这一盆朝天丹凤,是兰花中的极品,绽放得极为出色,老者特意把它置放眼前,便于随时观赏。
虽然说澹泊明志,宁静致远。越是有内涵的人,越不易为忧伤所困,那也只是说这类人心胸开阔,较能提得起,放得下,较诸常人不着形迹而已。
老者望向面前一名青衣女子,深邃的目光里,情绪复杂,看起来心事重重。
“横波,这次去北宫家,的确是难为你了。”
青衣女子端坐在这老者身侧,身形挺拔,听了这话,悠然一笑,蕴藉舒缓。
她容貌清丽,鸭蛋脸面,俊眼修眉,顾盼神飞,文彩精华,让人见之忘俗。
这老者正是屈家老祖屈时鸣,而他面前这位英姿勃发的女子,正是屈时鸣的嫡亲孙女,屈横波。
屈横波浅浅一笑道:“爷爷不必自责,这本就是横波应该为族中出力的,倒是爷爷这身体,让横波更为担心。”她声音柔脆,非常好听。
屈时鸣听了,也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枯瘦的身躯似乎多了几分生气:“你能这么想是最好,爷爷这身子你也不用担心,还死不了。”
顿了顿,又接着说道:“那北宫长青也算是北宫家这一代的娇子,只是为人刚烈、急躁了些,但想来这些也难不住我们的小凤儿。”说着呵呵笑了起来,意味莫名。
“你是我们屈家这一代资质最好的,可惜身为女儿身,不得不嫁人啊。北宫长青虽然不算是最好的良配,但也还算过得去。”
“横波你这次带上十方百草鼎去北宫家,他们想来也不会轻慢与你。”
屈横波听了,略略垂下目光,道:“爷爷厚爱,横波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