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朝会之后,皇帝和武定国两个人不欢而散,在大家都以为武定国从此就要失宠了之后,这天下午,这俩人又是一起排排坐在藤椅上面了。由于天气正直入秋,还是有点余热的,两个人只是穿了件纱衣,一口一口的吃着西域进贡来的哈密瓜。
“定国,你干嘛在朝堂上这么不给我面子,我又不是真的打算御驾亲征,我就是看不惯大臣们互相争来争去的。到时候我肯定是把大帅交给大臣们去干啊,你怎么这点都看不出来,非得给我抬杠。”
皇帝大哥很是郁闷,狠狠的啃了几口哈密瓜,好像这就是武定国似的,要咬他几口才解气。
“大哥,我当时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次攻伐突厥,我们大康搞不好会败,甚至是大败,如果你要是御驾亲征的话,很有可能就被别人俘虏了。到时候,人家长驱直入,兵临城下的时候,拿着你来威胁我怎么办?”
“呸呸呸!乌鸦嘴,朕怎么可能被俘虏,再说了,朕麾下精兵百万,一人一口唾沫都可以淹死他们了,怎么可能输!”
皇帝听到武定国说战争会输,火气顿时又冒了出来。想想现在,大康军队的装备,精锐程度,战斗经验,甚至军队数量,都远超突厥,这还能输的话,这个统帅就是头猪,哦,不对,连猪都不如,因为放一头猪当统帅,这些大军平推过去,都能赢。
武定国捏了捏眉头,其实这些理由,武定国何尝不知道,但是这种直觉,他一项是比较认可的。比如当初治理水灾的时候,又或者是当初黔国公救援桂省的时候,他都产生了这种危机感的直觉。这种玄而又玄的东西,武定国说不出个理由来,但是往往这种感觉与后来的结果都实现了印证。
“大哥,你先别这么激动,待会儿血压得高起来了,咱们这件事啊,还得容我仔细想想,反正现在还没定下来谁当统帅,我得再把这件事考虑的周全一点。”
“嗯,这还差不多,像句人话。”
“额……”
晚上,武定国把自己关在了书房里面,书也不看,就对着空气发呆,脑海里思绪万千。他在给自己找一个理由,找一个被突厥打败的理由。然而想了很久,武定国只会找到击败突厥的理由,根本就想不到为什么会输。
然而,武定国的直觉告诉他,这次肯定会打败仗的,突厥人绝对没有这么简单被征服。一个人想不明白,于是他把老婆们给叫来帮忙。
首先言月登场,和武定国来了一盘兵棋推演,武定国家就有沙盘,之前,没少在上面推演。言月很是兴奋,连带着女儿武安悦也闹着要上场跟老爹厮杀一盘。
几盘兵棋推演下来,即便是善战如言月,人称凤帅的武家三夫人,也避免不了被击败的命运。甚至,连没打过仗的武安悦,也能击败她母亲。方法就是采用最简单平推就行,准备、人数、外交方方面面都占足了优势。
“难道真的是我自己想错了?”
武定国不由得自我怀疑了起来。
“定国……我看你最近心神不宁的,我给你炖了一点安神补脑的,你趁热快点吃哦。”
大夫人张芷宁端着一碗补品进来了,这几天,她看着武定国这么焦虑,也是心疼得紧,更何况,今天早朝的时候,武定国还和皇帝大哥顶嘴了,张芷宁听到消息后,心里七上八下的,连带着她在后宫里面也听宾妃们私下谈论,楚国公是不是失宠了。
“嗯,多谢了,芷宁,我现在吃不下呀……”
“有什么需要我们帮你的吗?刚才我看到月儿姐姐回屋去了,听说是沙盘推演没打赢是吗?”
“额,其实是没打输……”
“怎么,打赢还不行,非得打输?”
这下轮到张芷宁不理解了,话说打仗不就该打赢吗?这下好了,武定国追求打输,这脑回路真是奇特。
“兵法有云,未料胜,先料败。如果一场即将发生的大战,我们推算不出失败的可能,那么就证明一定是我们没有考虑到某个方面。这在战场上,是大忌,必然会导致失败,到时候可就不妙了。这就像是做生意,如果你发现一场大生意,你不管如何想,都不可能亏本,那么这次如果投进去,必然会亏得裤子都不剩。”
武定国站起身,一脸的愁容。张芷宁也算是听明白了,自己丈夫这种想法,也挺有道理的,要说战争,她一个妇道人家不怎么懂,但是如果说是做生意,她就理解了,毕竟商场如战场。从来就没有无风险的生意,打仗也是一个样,如果没有发现风险,那就证明是你自己没有考虑全面,遇到这样的情况,还冒险的话,就有极大可能血本无归。
商场的失败还好,只不过是亏点钱,但是战场上失败可就……
“定国,不如叫大家一起来想想办法吧,你不是说过吗,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咱们家这么多人,一起想,总归是能想出办法来的。”
“嗯,也有道理,那就咱们家开一个集体会议,让下人们,管事们都参加参加,我看看都有什么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