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发了一通脾气,目的自然不是单纯为了发脾气,而是在为后面的改革先进行铺垫,他得跟底下人划一条线出来,要是到时候不听招呼,过了这条线,自然会进一步严厉处置。
正所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雍正上位一来,一直都是以十分谦和的态度对待大臣们,可是这绝不代表他没有钢铁手腕,甚至从某些方面来说,他是大清以来最为铁腕的君主,对于大臣们,他已经失去了最后的耐心。
下朝之后,雍正也没有歇息,很快便回了东暖阁,并且派人将怡亲王允祥和吏部尚书隆科多召了过来。
当二人走进殿中时,雍正已经在快速批阅起桌面上的奏折了,他的脸色着实有些阴沉,康熙晚年的政治腐败造成的后果,如今已经完全反噬到了雍正的身上。
“奴才允祥、隆科多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二人的神情有些忐忑,将脑袋死死贴在地面上,不敢偷眼去看雍正,不过想也能想得到,雍正此时的心情是如何了。特别是怡亲王允祥,他已经受了总理户部衙门的差事,经过这么多天的查验,对于户部的那本烂账也多了许多认识,简直就是触目惊心!
雍正脸色稍微有些松弛,他手中执笔在奏章上快速批注,也不抬头看他们一眼,轻声道:“户部这摊子水,你们现如今蹚得如何了?”
允祥脸上带着一丝苦笑道:“奴才以为,户部已经到了不得不下猛药的地步,否则积重难返,再难有回天之力。”
隆科多脸上亦是凝重之色,只是他的口吻则要和缓许多了,“奴才以为,怡亲王所说却有其事,只是这副猛药若是下下去,恐怕人心就乱了......”
雍正的笔锋微微一顿,一颗豆大的朱砂滴在了奏章上面,妖艳似血,带着些许的杀气。
“二位所言都有些许道理,只是我大清眼下却已经没有时间从容面对了。先抛开湖广的楚逆不谈,光是青藏这一次的叛乱,朕连平叛的银子都没多少了。如今这个关头,有些事情还是要做的。”
雍正一边说着话,手中的朱砂笔也没有停过,直接在奏章上画了一个大大的红色叉。
“朕以为,此番决不可松懈,否则前番的努力可就白费了,至于些许人的埋怨,朕也不会在乎。这个天下,若是再不好好改改,可就真的一点点被叛党给夺走了!”
允祥和隆科多心里一个咯噔,他们已经明白了,此番雍正已经下定了决心,将他们叫来也不过只是通知一声罢了,若是有人敢拦在雍正的面前,恐怕会遭遇最为残酷的打击。
“奴才遵命,官场积弊事关我大清生死存亡,奴才愿意当好户部这个家。”首先允祥便表了态,他原本就坚定的站在了雍正这一边,如今自然也不会选择放弃。
可是隆科多脸上却有些犹豫,他可不想在刚刚立下从龙之功后,就开始跟朝臣们掰腕子,到时候被架在火上烤,这又是何苦呢?只是他的那些小心思,自然瞒不过雍正,就这么轻轻一扫,隆科多也只好跪下来称颂。
雍正也不跟他们去计较这个,“朕昨天批阅奏章时,发现地方的亏空也十分严重,刨去被逆匪所占据的诸省,他省的亏空亦是触目惊心。据地方督抚所言,亏空已经蔓延数十年,层层叠加所致,才酿出今日这般严重的情况。”
“朕以为,这查证亏空,决不可仅仅在户部一地,还需地方胁从,若是各省督抚大员不能同心戮力,这亏空何时才能填平?”
隆科多似有所悟,有心将功补过,便低声道:“皇上,奴才以为,若是查办地方亏空,自然需要防止地方沆瀣一气,到时候怕也是查出一本烂账来。不如先换上一批精干得力之官员,以保皇上圣听。”
雍正脸上这才舒缓开来,轻声道:“朕心里亦有所感,光是查办这帮子贪官污吏却还不够,朕以为需得换上得力之人,方能保证地方平稳,不致于生乱。”
允祥低声道:“启禀皇上,侍读学士田文镜老成历练,才守兼优,曾在地方为官以来,仓储充足,察吏安民,惩贪除弊,为大清殚竭心智,可以重用。”
田文镜原本就是雍正夹袋里的人物,自无不准的道理,“皇考在日之时,便已经注意到了田文镜此人,朕想了想,若是将田文镜放在南书房却是有些浪费了,还是让他继续去地方上做些真正的实事吧。”
“侍读学士田文镜,勤勉有功,庶务咸修,调任河南巡抚,清理积牍,剔除宿弊。”
雍正想了想,却是觉得还有些不够,他笑道:“既然把田文镜放了出去,朕身边其他几个人,或许也能多做一些实事。”
对于雍正而言,以往当皇子的时候束手束脚,可是如今当了皇帝,这心态自然也就慢慢转变了过来,这无论是从什么方面出发,想要办成事,自然也得把自己的心腹都给派出去,手里有了权力,做事情也就方便了许多。
田文镜本身就是侍读学士,升到巡抚虽然有些超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