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刮上来,而到了那时候,百姓怕是真的一点活路都没有了。
吴玉章看的很清楚,他用一个知府的人头,去告诉所有人,没粮了,别想了。
年羹尧能读懂他的意思,可是眼下的局势对于他来说,更没有了回旋的余地,因为他现在率领的是不到十万的疲军,而叛军在西安裹挟了十几万人,虽然这十几万人当中,顶天了只有一两万人能打,可是他同样如此。
如果是年羹尧自己的想法,他宁愿在甘肃待着,好好养精蓄锐,等到军队养出了士气,养足了体力,再伺机进入陕西与白莲教一战,可问题是在北京的雍正,已经忍不了了。
因为目前的局势很明显了,白莲教在眼下是绝无可能跟南边的宁楚打,因此只能往北边发展,而对于白莲教而言,由陕西入山西是非常有诱惑力的一次选择,因为它代表着一旦拿下了山西之后,便可东进至京师城下,率先实现北伐的意图。
可千万不要小看这一意图,因为一旦能够拿下京师,则代表着白莲教比宁楚还要率先完成北伐中原这桩伟业,在大义上是占据了上风,将来未尝不能借助这股势头,一举平定北方,与宁楚实现南北分治。
人人都看得出来,雍正自然也看得出来,一方面他要保住山西作为京师屏障,另一方面他还指望着山西能够弄一笔银子,以此来发展新军,平定内忧,因此无论如何也不肯放白莲教就这么北上,然而经历过了西安一战之后,清廷在西北的军事力量,便只剩下了年羹尧的西北大军。
因此雍正也就给年羹尧下了旨意,不惜一切代价,将大义军留在黄河以南,绝不可使其过黄河。
什么叫不惜一切代价?那就是哪怕他年羹尧死,也不能放大义军过黄河。
年羹尧得到了这样的旨意,也就意味着再无退路可言,就如同当年被强令出潼关的孙传庭一般,打得了要打,打不了也得打。
杀了吴玉章,这酒宴自然也就吃不下去了,年羹尧也没有了这份心思,他直接回转了府衙里,使人在城内外贴了告示,大意自然是“知府吴玉章贪墨军粮,罪当论死,其罪罄竹难书云云”,无论是否真实都已经无所谓了,因为他年羹尧也没有其他的好法子。
处理好了这一切之后,年羹尧开始写自己呈递给皇帝的折子,却是怎么写都怎么感觉不多,当下也只得叹口气,只得暂时搁笔,就在这个时候,他身边的亲卫却是进来禀告了一个好消息,那就是他帐中首席幕僚胡期恒到了。
胡期恒可不是一般的人物,早年间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举人,虽然得授翰林院典籍,可基本上一辈子都这样了,后来遇到了年羹尧,成为了其帐下的幕僚,为其参赞谋划,深得年羹尧的信任,在甘肃为年羹尧料理了首尾之后,便也到了凤翔府。
二人久别重逢,年羹尧便让人在军中置办了酒菜,为胡期恒接风洗尘,一番客套之后,便说起了吴玉章一事。
胡期恒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大将军如今进退两难之际,没想要要有人以性命邀名,实在是可恨。”
年羹尧愤恨道:“若非朝廷催促,我如何肯带着这十万疲兵来到凤翔,打这么一场不可未知的仗,可若是再不打,怕是押送我的囚车却是也在路上了!”
一番话却是将年羹尧满腹的牢骚发泄了出来,却是听得胡期恒心惊肉跳,他发现不知何时,大将军与皇帝之间的间隙竟然变得如此深重,恐怕一旦这样下去,这杀头之罪也就近在眼前了!
“大将军慎言!这番言论如何说得,若是传到了皇上耳朵里,大将军又该如何自处?”
年羹尧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随后擦了擦沾在胡须上的酒液,这才低声道:“元方,难不成你现在还没看明白吗?眼下不是别人在逼我,就是皇上在逼我啊!”
说起来就在几个月前,青海战事的成功,使得雍正喜出望外,他不仅对首功之臣岳钟琪大加封赏,对于年羹尧这位大将军也并没有忘记,在先前年羹尧因为平定西藏和平定郭罗克之乱的军功,已经先后受封三等公和二等公,而这一次更是晋升为一等功,且将其父年遐龄则被封为一等公,外加太傅衔,这等荣耀也是前所未有。
可是盛极则衰,雍正封赏年羹尧的同时,对于其戒备之心也是与日俱增,因为此时的年羹尧不光是主管军务,甚至对朝政都发表言论,就连将原来的陕西巡抚调任兵部侍郎的重要任命,都要征询年羹尧的意见,这如何能让皇帝放心得下?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雍正本人亦是推波主流,甚至还还要求世世代代都要牢记年羹尧的丰功伟绩,“不但朕心倚眷嘉奖,朕世世子孙及天下臣民当共倾心感悦。若稍有负心,便非朕之子孙也;稍有异心,便非我朝臣民也。”这也使得年羹尧越发狂妄了。
胡期恒善于把控人心,他明白此时的年大将军已经是一步都错不得了,但凡再错上一步,怕是举朝都想让他年大将军死。
“大将军!此战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