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止这般毛毛躁躁,却是成何体统?”
张若霭虽然聪慧过人,可是如今也才十一岁的年龄,当下便有些不知所措,只得讷讷道:“阿爹,小叔说他那里新到了一些画作,我着急出门去看,这才冲撞了阿爹,还请阿爹宽恕。”
小叔是指张廷玉的最小的弟弟张廷瑑,在去年刚刚得中了进士,平日里喜好画作,与张若霭在这方面却是兴趣相投,便经常让张若霭去欣赏他新到的名画。
听到张若霭,张廷玉心里的恼怒稍减了几分,只是依然板着脸道:“霭儿,你应当将心思都放在学业上,这绘画终究只是小道,比不上先贤圣言大道。”
“是,霭儿知错了......”
张若霭的小脸皱了起来,他毕竟年纪尚小,还真以为父亲是为他不务正业而恼怒,便有些忐忑不安。
张廷玉似乎察觉到了这一点,当下叹口气道:“罢了,这一次你就去吧,回来后好生读书就是。”
“是,霭儿一定会好好读书,将来考中功名!”说完后,张若霭便兴高采烈地出了府门而去。
张廷玉回到了书房之后,却是不由得想起了皇帝的那一番话,心里便是更添了几分烦躁,眼下的局势之险恶,竟然连雍正这般性子坚韧不拔的汉子,都有些悲观失意了。
可是,如果真到了那一天,他张家又该怎么办?
若说这满京城的汉臣里面,张家不能说是最顶尖的,可也是头一档,从张廷玉的父亲就开始受到了重用,到了他张廷玉,更是隐隐成为了满朝汉臣的领袖。
像这样的人物,在南方宁楚那里都是挂了号的,像《汉奸录》上也都有他张家的一个位置,将来若是一旦北伐,张家怕是连投降的机会都没有。
想到了这里,张廷玉便有些心慌意乱,他不知为何,又想起了雍正即位时,跟他说的一番话,“朕在藩邸时,不欲与廷臣相按,是以未识汝面.......朕见汝气度端凝,应一寸明晰,心甚器重之。今见汝居心赤忠,办事敬诚,益知为天主所笃生,皇考所教养成兹伟器,以铺诩联躬者也。汝其勉之。”
不管这话里有几分真假,可是雍正的器重之意也是溢于言表,即便是宁楚那边允许他张廷玉就此投靠,可是又岂能对得起康熙、雍正两位皇帝的厚恩?
“罢了,罢了。左右不过是一死而已......”
张廷玉闭起了眼睛,终于不再去想那么多了。只是今夜失眠的人当中,绝不仅仅只有他一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