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路走宽了以后,不光可以自己为自己考虑,就连敌人都会为你考虑。
张廷玉眼下就是属于这种心态,在他看来,如今的大清想要通过正常的手段来挽救江山,已经完全不可能了,既然如此还不如选择另辟蹊径,只要能够保住大清国祚,一切都是可以付出的代价。
只要俄罗斯还想舒舒服服吃下北方的领土,就绝不会坐视大清灭亡,否则一旦换成锐意进取的大楚,到时候他们还能不能保住眼下的领土都很难说。
因此,这一仗俄罗斯已经跟大清站在了一个战壕当中,所欠缺者便只剩下一块能够吊住俄人的肉。
众臣神色异然,但是并没有出言反对,大家都不是什么吃素的,自然明白在眼下的局势当中,大清能够做的也就是这么回事,只是对张廷玉这般直白的言辞略微有些反感,毕竟大家可都是要脸的君子。
雍正听完张廷玉一番话后,并没有直接表态,而是选择沉默以待,这本身就说明了他的默许态度,只是这些话不能由他这个皇帝说,也不应该由他来说。
自从局势变得一步步明朗后,雍正便已经下定了决心,无论是杀鸡取卵法,还是卖法求全策,其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保住八旗,而不是保住大清了。
保住八旗和保住大清,其关键就在于,雍正已经彻底放弃了平定楚逆这一不切实际的幻想,他十分理性地认识到了一点,那就是大清实际上已经亡于康熙六十一年。
如今的三年挣扎,只不过是宁楚在收拾南方的乱局罢了,等到宁楚彻底空下手来,到时候只需要一击,就足矣覆灭大清,而大清在这三年时间里举步维艰,举全国之力也才练出了一支不伦不类的八旗新军。
这样的八旗新军并不能保全大清,只能尝试着保全八旗,回到满洲也好,或者是流窜远荒也罢,都还能多个生存的选择。
张廷玉是最能理解雍正心思的大臣,因为他的每一句话都说到了雍正的心坎上,而图理琛便是一个不识时务的反例,他不仅不懂雍正内心的想法,也不懂如今的八旗高层的想法,大家都很讨厌这个满嘴胡话的人。
“衡臣,对俄出使之事,还需要你多多费心,不过图理琛那边,你也要好好开导一番,实在不行就让他多回家休息休息。”
雍正慢吞吞说道,算是给这件事定下了基调,那就是卖国求存,出卖北疆领土引俄兵南下,抵御即将到来的宁楚北伐大军,以此保全八旗。
“奴才领旨,不过奴才才薄德浅,领头之事还得多罗郡王策棱和伯四格大人负责,至于奴才嘛,敲敲边鼓就行了。”
张廷玉微微一笑,可是这幅笑容在其余大臣眼里却显得那么的可恶,似乎就在他成为汉臣领袖之后,整个人与当年的名臣张衡臣却是越来越不像了。
雍正不在乎,他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除了八旗以外,自然用什么人都无所谓,只要能够帮助他度过难关,而张廷玉便是这样的绝好工具,只要等八旗度过了劫难,到时候只需要一道口谕,就能赐死眼前这个卖国求荣的奸臣。
不过雍正心里还记挂着一件事,“衡臣,前日你说的杀鸡取卵之法,到底是怎么个做法?”
众人此时也是颇为惊讶,有了前面的这些例子,如今的他们倒还真想听一听,眼前张廷玉能够提出什么样的建议来。
“放权于各地督抚,准其自行光设税卡,征收税金,允其大规模训练各地团练,允其自行提拔任用督抚各级官职。”
张廷玉深深低着头,“不光要对外卖国,对内更得卖国,士绅不可靠,皇上真正能够依靠的依然是我大清的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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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城,在位于南郊的一处行刑场前,此时已经站着数排的复汉军士兵,他们每个人的肩上都扛着火枪,而枪头上的刺刀被取了下来,挂在了腰上,一面火红的复汉军军旗正在迎风飘舞,如同夕阳赤血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一名军官站在了空地前,他是一个非常年轻的大校,胸口上佩戴者数枚勋章,神情凝重无比,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然而并没有任何人胆敢打扰他,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站在了一旁,一起等候着。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见一阵马蹄声响起,随后便是马车行驶在道路上发出的咕噜咕噜的声音,一队肩膀上佩戴者法警标志的复汉军警察,正押送着一只长长的车队,缓缓靠近。
等到车队抵达了行刑场时,从马车上下来了一名佩戴高级警监的警察,他的脸庞方方正正,透着一股坚毅之色,行为举止上充满了军人的色彩。
军官走上前去,对着高级警监行了一个军礼,脸上带着微笑,“叔父,没想到这次您亲自来了!”
高级警监并不是寻常人,他过去是复汉军最早期的一名副师长,姓邓名方,而眼前的军官,正是他的侄子邓铁石,也是他曾经的部下。
邓方在军中堪称是一个传奇,可以说目前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