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草纸上的一个个数字,继而数字变成了一道道命令,下发到各团各营中去。
不得不说,传统的指挥作战,更多需要凭借的是将领的经验以及对战事的了解,而到了如今,宁楚的所有战事具体规划并不是由将领独自完成,而是通过参谋体制来进行细化,而这种体制可以进一步降低将领本身的影响,从而使得指挥水平始终保持在一个高效状态。
“杀啊——”
在一阵密集的军鼓中,复汉军士兵们在各自长官的带领下,朝着赵州城的方向发起了进攻,雪白的刺刀上倒映着一张张年轻而充满朝气的脸庞,至于赵州城上的清兵,则已经在炮火当中被打得焦头烂额了.......
九月二十四,赵州城破。
九月二十七,正定城破。
十月初二,定州城破。
.......
短短十天内,京师内接连收到前线的三次噩耗,而复汉军的兵锋距离京师越来越近——过了定州便是保定府,等到保定府过了也就是京师,这也使得京师内彻底陷入了慌乱。
雍正皇帝望着那些奏折,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自己之所以迟迟没能做出决定,完全是被大臣们给误导了,特别是张廷玉说的那些话,听着很有道理,可是真正到了实际中,却是误国之言。
除了这个原因之外,还有隆科多一事,也使得雍正再也忍耐不下去,他不能再眼睁睁看着八旗新军逐渐脱离掌控,因此种种因素下来,使得雍正彻底下定了决心。
“此番楚逆已至保定,朕决不可继续稳坐京师,朕要御驾亲征!”
军机大臣们听到雍正这一番话之后,人人心里自有一番心思,便各自说出各自的想法,有的劝雍正不可亲征,或可派遣皇子挂帅,有的则认为需要亲征,一战尽诛逆罪,双方就在御前不断打着嘴炮,而此时张廷玉却再一次站了出来。
“启禀皇上,如今决不可亲征,须知皇上所长不在军略......当怀朝乾夕惕之心。”
张廷玉最终咬着牙说完了这一番大不敬的言语,而当这番话说出来后,雍正整个人的脸色却是从青变白,随后又变得涨红,而大臣们已经被这句话给吓傻了。
要知道,骂人的最高境界从来都不是争口舌之利,而是需要直击对方内心最敏感最脆弱的地方,才能达到四两拨千斤的效果。
很明显,张廷玉这一番话却是让雍正的自尊心被彻底戳成了碎片,这几乎是指着雍正的脸,骂雍正不是打仗的材料,跟康熙完全没法比,连康熙都打不赢,你就更不应该上。
说实话,理是这么个理,可是话没有这么说的,这一席话说完,几乎使得雍正想当庭拔刀干掉张廷玉。
而大臣们更是丝毫不理解,在阻止雍正亲征一事上,明明有更加转圜的方式可以去沟通,何以选择这么直面而不客气的说法?这并不符合张廷玉的为人。
对于雍正来说,他继位以来的几年,真正的对手并不是那个在南边的宁渝,而是已经死去的康熙,人人追忆先帝,对于眼下的皇帝来说,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这意味着他永远只能当前任皇帝遗留下来的影子。
可是,没有人知道雍正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他为了能够真正有一击之力,所付出的绝不仅仅只是这几年日复一日的辛苦,更有对自身欲望的克制。
为了能够富国强兵,雍正在内廷的开销始终都处于最低的水平线,除了让一些道士给他炼精力药丸以来,他便没有了其他的开销,停征秀女,停修园子,甚至连康熙赐给他的圆明园,到现在都没有动工扩建过。
而雍正做的这一切牺牲,都变成了十万新军的枪炮,变成了新开设的枪炮厂,变成了那些八旗将士的饷银.......如此这般的付出,天底下又有几个君王能够做到?
可是即便雍正做到了这个份上,世人对于他的评价,也永远只是另一个崇祯皇帝罢了。
没有人知道此时跪在地上的张廷玉的想法,他只是深深将头伏在地上,一言不发,却是已经做好了被雍正处死的准备。
“大胆狂悖之徒!”
雍正狠狠吐出一口气,他心里已经想着怎么把张廷玉大卸八块了,可是就在开口之前,他又改变了主意,不是你说我不会打仗吗?那我就不让你死,若是我打赢了,到时候不光要杀你,还要羞辱你,当下便冷哼道:“张廷玉此贼可恶至此,丝毫不顾君臣大义,将其褫夺一些官职爵位并文字出身,打入天牢发落!”
张廷玉跪在地上,苦笑一声,当下磕头道:“罪臣多谢皇上法外容情。”
当两名殿前侍卫来到张廷玉身边时,他并没有半分反悔的意思,只是任由人将其官帽和官衣剥下,然后押出了大殿。
至于雍正则一直坐在龙椅上冷眼旁观,他似乎越发能感受到当年明思宗皇帝的心情了,当大臣们没有一个靠谱的时候,皇帝内心的绝望感该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