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总一眼,他们的对话给把总听到没什么,可觉不能给千总听到,要不然搞不好就是一顿鞭子,要是在严重点,以一个动摇军心的罪名给砍了脑袋都说不准。
年轻绿营兵轻轻叹口气,“俺家原来就在河南,后来俺当了兵以后,听说俺家那边被复汉军给占了,当时心里还挺着急的,害怕家里的爹娘和弟弟妹妹们受苦,这每天想的啊,抓心挠肝的.......”
听到年轻绿营兵这么说,其余人同样是这般神色,毕竟大家都经历了这么一茬,他们当中甚至大部分人都已经没了爹娘,一时间气氛却变得忧伤起来。
“可是实际情况并不是我想的这样子......”
年轻绿营兵愤愤开口道:“前段日子,俺家一个大哥告诉我,俺爹俺娘并没有被复汉军为难,甚至还给俺家送来了一些救济米粮,要不然俺家至少得饿死好几个人......前段日子,俺弟加入了复汉军以后,家里被分了足足十亩地!”
“十亩地?真的假的?”
老兵皱了皱眉头,他可不相信这种天底下掉馅饼的好事,虽然之前也听说过参加复汉军就分田,可是他都是当成笑话来听的,毕竟把他这条贱命拆了,也卖不了那么多的钱。
一直在旁边没有说话的把总,此时却微微叹了口气,“他说的是真的,只要加入复汉军,不管是什么军队都能发下十亩地,而且根据目前宁楚公布的所谓新政,只要土地在五十亩以下,基本上都不用交太多的税,比现在这边的税还要少一半。”
众人听到把总说的这番话,当下便已经相信了大半,因为人人都知道,把总可是个识字的能人,要不是上面的千总压着,现在也不可能做一个鸟用没用的把总。
把总又感叹道:“眼下复汉军快到了保定,上头这是给咱们兄弟们吃的断头饭呢.......”说到这里,他满怀深意道:“不管你们怎么想,我不想就这么死在望都。”
年轻绿营兵一下子就被把总描述的场景吸引住了,他喃喃道:“听说在复汉军当兵,不仅有田,平时吃的也都是有荤有素,个个身体都壮实,而且每年会发三套衣服,还有厚实的棉冬衣,就连脚上踩的,那都是牛皮靴!”
“岂止这些.......就说人家每月的菜金都有两块银元,那可是比咱们每个月的饷银都高,更关键的是,那都是实打实发到大家伙的手里,根本不过上官的手!”
把总微微叹口气,解下肩膀上破旧不堪用的鸟铳,苦笑道:“不说这些,就光看手里的家伙,那就不知道差了多少,人家是真正的燧发火枪,咱们是烧火棍!”
很快,众人的情绪都被这一言一语给带动了,大家紧紧抿着嘴,没有让自己的惊讶传出来,他们的眼睛里带着几分向往,望向了南方。
尽管没有一个人说要投靠复汉军,可是这些话却成功地使得绿营兵们放弃了抵抗,而是开始盘算起来,应该用什么办法才能加入复汉军?
如今在直隶各府的绿营兵,多多少少都听到了这些话语,他们从怀疑到相信,再从相信到期待——期待复汉军能够赶紧打过来,到时候带着大家伙一起打败清廷,从此也能过过这般的好日子。
绿营兵确确实实是兵,可是他们本质上也是老百姓,他们希望过上一份安稳祥和的日子,有家人陪伴在身边,有几亩薄田养活一家老小,这个要求并不算高,可是在战乱时代,却成为了难以触及的奢望。
因此,当宁楚能够给他们带来一份原来想都不敢想的生活时,所有的绿营兵便彻底丧失了斗志,他们从畏惧复汉军,转变为了期待复汉军的到来。
或许,所有人都在等一个投降的机会罢了。
.......
“轰隆隆——”
望都城内,正定镇总兵刑文泰正在写着人生中最为重要的一封信件,那是写给直隶总督李维钧的,目的便是希望对方能够赶紧从保定派来援兵。
“督宪亲启,末将刑文泰守望都已有一日一夜有余,只是增援已断,城内兵力甚少,更无火器之利,实在难以为继,还望督宪派来援军,末将当肝脑涂地,以报恩德。”
刑文泰一边写着,胳膊上却一边渗出血迹来,神色更是灰暗无比,充满了绝望的味道。
就在一天前,复汉军第十五师和第十七师抵达望都城下,随后便发起了猛攻,一百余门火炮的轰鸣,几乎将小小的望都城墙给清洗了一遍,若不是关键时候刑文泰带着自己的侍卫顶上去,只怕当时望都城就没了。
“保京师,需先保保定府,保住保定府,需要保住望都城。”
在当时万般危急的时刻,刑文泰依然顶住了复汉军的进攻,而他也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不仅身边侍卫死伤超过八成,连同他自己也受了伤。
一旁的部将们望着刑文泰,脸上却浮现出一丝哀愁,他们太了解自己的上官,说好听点叫做忠心,说难听点就是轴,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