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摊老板闻言一惊。
这位公子要买这小子做什么?
但他看到秦西英俊的脸庞却突然露出猥琐异常的笑容,心里立刻明白过来。
如今世道乱,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多。甚至连那好男之风,都大大地盛行了起来。
就比如说像眼前这一类的富家公子,屋中有娇妻美妾尚且都还不满足,却还盯上了一些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的小相公。想来他是看上了自家这个细皮嫩肉的小二,想要买回家去宠幸亵玩吧?
唉,这些有钱人的口味还真别致。
不过自己这亲戚的儿子究竟会如何,他可根本不在乎。自己留下他,纯粹就是为了茶摊里多一个人做事罢了。
只要有银子赚,他到底是被送进城隍庙那个人间炼狱还是送入眼前这位公子的被窝里,自己哪里会在乎?
想到这里,茶摊老板也跟着一笑。
“明白了,原来公子还有这等爱好。”
秦西脸上的笑容愈加荡漾。
“老板明白人。你开个价!”
茶摊老板略略思索一番,伸出两根手指。
“公子,这个数如何?”
秦西一看。
“二十两?如今这世道,人如蝼蚁命如草芥。莫说是二十两,就算是两三两银子我都能买到人供我消遣了。老板,您应当清楚吧?”
茶摊老板连忙说道。
“公子。你说的是没错,可我家的小二毕竟读过书。您看这细皮嫩肉的,你上哪里去找这样的货色?”
“莫多说。五两银子,若是肯我就买了。若是不肯,您就自己留着吧。”
“二十两不能少。五两银子我还不如留着他,好歹能替我干活呢!”
秦西也懒得再多说什么。
他在桌子上排下十文铜钱,站起身子。
“既然老板看不上这五两银子,那也便罢了。告辞。”
说罢秦西牵出驴儿,转身离开茶摊。
茶摊老板看着秦西离开的身影,暗自一啐。
“呸!骑头驴装什么大尾巴狼?我还真当是什么富家公子呢!二十两都出不起!”
他一回头,发现小二也看着秦西的样子有些发愣。
“看什么看?还不干活!”
小二怯怯道:“擦...擦完了。”
茶摊老板大怒。
“擦完了就再擦一遍!真是没有眼力劲儿!”
小二连忙埋头又擦起了桌子。
......
是夜,白鹿城中一座不起眼的宅院中。
一位清瘦的少年正睡在一间简陋的茅屋里,身上盖着一件厚实却极脏的棉被。
白天的重担压得这位少年的身子极为疲惫,即使身下只是抹布盖在茅草所制成的床,她却依旧睡得深沉。
“醒醒,快醒醒!”
睡梦之中的少年忽然间感觉被人推了一把,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定睛一看,是一位手中拿着灯笼的公子哥在叫醒他呢。
“诶。你是白天那位客官?你怎么来到这里的。”
公子哥微笑着点点头,可不正是秦西?
“是啊,我是来救你的。但不知道你想不想要逃出去?”
少年立刻激动道。
“想!我想逃!可...”
激动过后的他立时又垂下了头来。
“可我又能逃去哪里呢?”
“天大地大,总有你的安生之所。只要你想逃,我便能带你逃出去。”
“真的?”
少年人的眼睛里满是希翼。
秦西微微一笑。
“自然。”
少年人坚定地点了点头。
“你带我逃出去吧。”
可秦西却摇了摇头。
“若是直接逃跑反而麻烦,我让这茶摊老板心甘情愿地放你走。如何?”
少年人一脸的不可思议。
“他?他怎么可能放我走。他恨不得把我栓在这里,一辈子都给他做牛做马。”
秦西闻言有些好奇。
“那你当初怎么会来到他家的?听那老板说,他是你的亲戚。你家遭了灾,是他收留了你。这话是不是真的?”
少年人点点头。
“这话是真的,可是他也没安什么好心。甚至,甚至还...”
“甚至怎么了?你尽管把实情说来。”
少年理了理思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同秦西缓缓道来。
原来这少年的父亲是越州上虞人士,在故乡原本是一名教书先生。可三年前越州遇了旱灾,甚至连八百里的鉴湖都曾一度枯竭。整座越州城稻作颗粒无收,饥民遍布。少年家也遭了难,不过索性后来他们一家子还是挺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