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峥仍在犹豫,唤儿提醒道:“郎君,那些报信的兵还在山上等消息呢,依我看,安禄山既然来头那么大,不如先派人将他们请来山中一会,好事坏事的,只有会面后才能知晓。”
白小梅听“姐姐”这般说,也道:“说的是,远道而来的就是客,先请进山吧,别失了礼数,失了我这个大头领的气度。”
李峥睨她二人一眼,笑道:“阿香大头领说的是,这里你是头领,你说了算!”又对宝蚩道,“大巫师,既然要请他们进山,那某就要借花献佛了,还请大头领大巫师做主,多准备些好酒好肉,款待客人吧!”
“巫郎放心,那是自然。”宝蚩想了想,笑道,“不过嘛,我看还是巫郎变出些美酒美食才算体面。你们说呢?”
几人打趣几句。虽然事情还不明了,但大家均感到是好事的可能大些,或者说“机会”来了。
白小梅最近总觉得唤儿的身上哪里不对劲儿,容光焕发不说,而且与李峥的言行中充满了暧昧,于是联想到了那瓶药水。
虽然李峥和她也逼问过自己那酒究竟是怎样酿成的,那酒会不会使人异常?知悉内幕的白小梅只得含糊着搪塞过去。
可她清楚,李峥终究是喝了那药的,而且那晚只有他和唤儿共处一座吊脚楼中,唤儿又连夜照看他,所以会不会发生了什么不测?
此时见李峥先出门了,白小梅便拽住唤儿衣角,神秘兮兮地道:“唉,唤儿姐,那晚上巫郎吃醉了,神魂颠倒的样子,他真没对你做甚么吗?”
一个是已经人事的女人,一个是渐懂人事的少女,两人四目相望,唤儿急忙避开,道:“你瞎猜甚么呢?巫郎差点睡死过去,第二天才清醒呢。我还要问你,那酒里到底有甚么?快快招来!”
“哎呀没甚么啦!我不早就告诉过你么!那配方由来已久啦!是不会害人的......”
“废话,快别问了,去召集人办正事了!”唤儿道。
锣鼓喧天,号角齐鸣。
一队队穿着长筒裤对襟衫,缠着头帕的郎兵们整齐划一,列队于山门处。众多穿着艳丽服饰,脖子上套着银项圈,头束银角羽翼的牡族少女们捧着牛角酒亦在山门迎客。
李峥与宝蚩立在欢迎队伍之后,山门内恭候大驾。白小梅是南寿州大都督,自然需要些架子,只在山中等候。
李峥远远瞧见安禄山的两百亲兵身着金灿灿的铠甲,头盔之上竖立长长的翎羽,胯下皆是健马,鞍鞯齐整,好不威风。相比之下,这些部落郎兵就显得土气了。还好,这些身着华美服饰,闪灼文章的苗家美少女们自然很提气。
“大巫师,你看看安禄山的这些兵,真可谓威武之师呀!”李峥悄然道。
“嗯。”宝蚩也不禁点点头。
在少数民族部落里向来是比较看重女子服饰的,男人的衣服就粗枝大叶许多,更别提这些士兵了。
部落的郎兵们在丛林里野惯了,经常是赤膊上阵,多穿着草鞋,更有赤足上阵者不在少数,从盔甲的美观方面讲,确实无法和朝廷正规军相提并论,更何况安禄山的部队乃是朝廷正规军中的精锐。
“呼啦!”队伍停下了,前排的战马分开,左右列成两队,由中间闪出一人一马,只看那副威武的铠甲便知此人定是将领尹子奇。
只见尹子奇纵马向前,少许工夫,从队伍中又出来一人一马紧随尹子奇身后,望去,那人身着一袭儒服,身旁还有四名护卫紧随。
“巫郎,若老头子我所料不错,那人定是安禄山的军师严庄了!”宝蚩道。
“嗯,定是此人。大巫师,该出场了,走吧!”说罢,李峥在前,宝蚩在后,两人在来瑱和宝武的护卫下款款上前。
马上的尹子奇和严庄看到一个老头和一个年轻阿郎步行而出,猜想两人定是部落头领了,便也下了马,步行迎上,摆出一副恭谦的姿态。
四人相会,李峥抬手一揖,笑道:“二位尊驾可是大军师和尹将军?”
“哈哈哈,不敢不敢,敝姓严,严庄的便是,这位是安公麾下将领尹子奇的便是。却不知二位头领是……”严庄躬身一揖道。
李峥观察严庄,中年模样,一副学究姿态,那一对眸子却精明含光,给人第一直觉便是个有心机之人。再观尹子奇,乃是年轻的将领,一副胡须颇为浓密,配上他闪亮的盔甲,倒是十分英武。
“某正是那个被朝廷通缉的要犯李峥。失迎失迎。”这句话说的虽然柔和,却怎么听都有点不是滋味。严庄便和尹子奇互视一眼,不知该如何对答了。
“这位尊者便是南寿州牡部落的大巫师宝蚩。”李峥介绍完毕,宝蚩急忙还礼,笑道:“失迎失迎。”
严庄哈哈一笑,道:“见过见过,不过李郎君可毋需多疑,我等此来,哪管甚么朝廷通缉不通缉的,只是奉安公之命特来拜见,还望郎君和大巫师莫存疑心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