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儿勇猛。”安禄山满意道。安庆绪兴奋得像一只看见了兔子的狼,提着陌刀,向后吩咐道:“快随我来。”他身后的骑兵便黑压压一片,跟着他杀向远方……
看着儿子冲杀在前,安禄山对身边的田承嗣道:“田将军,你说敌人在玩儿什么名堂?”田承嗣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道:“回主帅,像是契丹人布下的阵法。”
“哦?契丹军中有会布阵的人么?”安禄山不解道。
田承嗣道:“主帅,依我看,莫要让公子独自入阵,恐中了埋伏,不若我军分成四股,齐齐逼近,看清了敌人的阵法再做计较。”
安禄山道:“好。我也是这个意思。还有,你速速派几个探哨回去找李峥,告诉他这里的情况,让他快来援我。”
“尊令。”田承嗣一拱手,便立即吩咐下去。
安庆绪这个二百五当真勇猛,一马当先,直管往敌人最密集的地方冲撞。跟着他的那些将领和兵士们叫苦不迭,心中念叨,“安将军呐,你好歹先仔细看看对手摆的是什么迷魂阵呐?你这匹夫之勇一逞,我们都要遭罪呀!……”
离敌阵愈加近了!方才逃跑的奚军分成若干小股已不见了踪影,眼前是一个极大的“阵”,外围尽是招展的大旗。
远端。高台之上。李光祖和邬谐念站在案台旁,身后是一面黑白大旗,迎风招展。高台之下皆站着传令兵,紧紧盯着李光祖的一举一动。
案台上并排摆放着香炉,皆升烟气。李光祖道袍加身,手执一柄羽扇,姿态像极了诸葛亮。
有兵士来报,说唐军已经逼近。邬谐念便道:“先生,是时候了!”
李光祖瞪他一眼:“邬先生,我做法时莫要扰我。”邬谐念暗自一哂,权且退却一边。
李光祖注视着案台上那些燃着的香,发现一炷香的烟气陡然一颤,便微微点了点头,一挥羽扇,命道:“布阵!景门护中,七门旋绕……”
听着命令,台下的奚兵立即挥动约定好的彩旗,挥舞的姿态和摇旗的次数皆有讲究。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高台下的传令兵先摇旗,然后围绕在大圆阵外围的传令兵便从高台处一波接一波的挥舞旗帜,向外延伸。阵中负责指挥的将领们便看懂了命令。
立时间,整个大阵便旋转起来。原先处在“景门”位置的两千兵马便开始向圆阵的中心位置移动,其余“七门”的兵马皆围绕“景门”开始“画圆”奔跑。
各支队伍运动的方向也有不同,奇特的是,最外围移动的兵马皆为骑兵,顺时针方向在跑,而内一层的兵皆是步兵,则逆时针方向在运动,再内一层又是骑兵,又以顺时针方向在跑。这便造成了快中有慢,慢中有快,旋转方向顺中有逆,逆中有顺,奇异至极,外行根本不懂其中奥妙。
安庆绪的队伍逼近了,他终于被眼前的“五花八门”给绕晕菜了,略顿了顿马,对身边的将领道:“他们在干什么?”
一名中级将佐一直紧随着他,回道:“这分明是敌军布下迷魂阵法,其中奥妙标下也看不懂呐!要不将军再等一等,会同主帅再做研判。”
“不不不,判个屁!”安庆绪马上挥刀,喝道,“传我令,大军拧成一股,只对准瞎几把乱跑的那些敌兵,瞅准一个点给我横冲猛打!”话音未了,便一勒马腹,独自冲杀而去……
那名将佐连应诺的机会都没有,只得硬着头皮向后面吩咐下去,后边马步骑兵也只得硬着头皮上,登时喊杀声起,一条长龙便冲向旋转的“圆盘”。
霍然间,那旋转的大圆盘停止了转动,展现出了一种异常的静默。安庆绪毫不在意,直对着离他最近的“人墙”冲了过去。
“呼啦啦……”人声和兵器的摩擦声混响在一起,天覆阵中的“惊门”顿开,此处的契丹兵们提着盾牌,形成人浪纷纷向两边退,而盾牌兵之后便是隐藏其中的弓弩兵,便从人浪当中涌现出来,迅速冲到“六甲”中的“午”位,举起弓弩纷纷放箭……
“啊?”安庆绪见此怪模怪样的阵法不由大惊,喊道:“小心!”话音未了,密集的箭雨已从圆阵中射出……
也多亏安庆绪勇武,提着长刀左支右绌,勉强抵挡一阵。他身后的节度使军兵赶紧冲杀上来,提着盾,拽开弓,护卫着安庆绪,便也向敌阵中还击……
对射有顷,天覆阵再次变化,“惊门”关闭,外围的盾牌兵飞速奔跑起来,绕着圆移动,形成了一道“盾墙”,将安庆绪部的箭矢严丝合缝地挡住。
与此同时,盾牌兵的内侧,箭矢隔着人墙顿出,划出了道道抛物线,向节度使兵还击。这就形成了不对等的对射,安庆绪的兵立时死伤大片,几乎抵挡不住。
见虎头虎脑的儿子已经与敌兵交战,安禄山也率领大部人马随后赶来,已有安庆绪部的兵回来报告,说契丹兵阵诡异至极,先头军兵快要败下阵来。
安禄山听说,立即命部队再向前挺进,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