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奚境的弱水州,一座巨大的占去了几十亩地的公主坟修建完毕。坟墓的基础是用土石垒起的,凸起于地面,形成了高高的“台”,颇有威严。
台面上矗立着一个巨大的方形石碑,上刻着汉字和奚文,详细写明了宜芳公主的生平。尤其将她被奚人害死的不幸遭遇凿凿刻于碑上,底下又刻上奚王李娑固代表全体奚人向宜芳公主赔罪的悼词。
公主墓的外围又用砖石砌成了一圈高高的围墙,以保护内中的墓碑。围墙之外便修建了兵站哨所,须得常有奚兵在此处把守,维护公主的尊严。
只可惜这座墓是座空暮,因为宜芳公主的尸骸早已湮灭在了岁月长河之郑这座墓则更多是起到一种悔罪的象征作用。压迫奚韧头认罪者李峥也。
这些修建工作都是在田承嗣、安庆绪、尹子奇、田乾真四位督将的监督下完成的。又择了日期,由奚酋长李娑固亲自主持,万余奚人围绕在宜芳公主墓的外围,举办了一场轰轰烈烈的祭奠仪式。
这日,哀乐委婉,号角长鸣,低沉的鼓乐声响彻地,这是为宜芳公主唱奏的悲泣之歌,泣乐似感动地,在此阴云蔽日的气氛中,一只大雁长鸣着掠过际。
“呜呜呜……”悲鸣的号角声长鸣。两千唐兵肃穆而立,各个垂头,但不丧气。那是因为他们在为宜芳公主哀悼的同时,由衷而发感到了一种征服了奚饶自豪。
一向高傲的田承嗣望着矗立于茫茫大地上的公主墓碑,也不由慨叹道:“唉!……我虽向来见不上李峥这子,可不得不呀,他做了件让我大唐扬眉吐气的事。强迫奚韧头,向我大唐的公主谢罪,古往今来未曾听闻,这子,呵呵,有些傲骨。”
安庆绪立即接话笑道:“是呀是呀,李峥我了解,能耐大着呢,若得他相助,什么事都不怕干不成。哈哈。”
怎么还带“哈哈”的,这可是为公主举行祭奠礼呢,好歹也装出些悲哀的情绪吧?几人皆蔑视一眼安庆绪。
尹子奇道:“李峥,我从黔中道一路伴他而来,他的神奇我也晓得,这厮不简单,不过嘛,他可是不甘于被欺压的,早晚会捅破的。”
田乾真道:“哦?……尹将军所的这可是指……圣上?”
尹子奇瞥他一眼,道:“圣上有半边可是被杨家给遮住了,李峥会掀了他的。”
这里的祭奠仪式举行完毕,大队人马便要立即出发。按李峥的要求,一路叩头赔罪,长途跋涉至渔阳县。
有了田承嗣等代表的监督,奚酋李娑固并不敢耍赖。千余奚人排着长龙般的队伍,抬着宜芳公主之灵位,一路奏响哀乐,一路撒着纸钱,每行五里路,便由李娑固带头下跪,面向苍,举高双手表示忏悔,再着实地头叩至地面,三叩为谢罪。
当千余奚人齐齐跪地叩头时,其场面极为壮观,呜呼哀哉!宜芳公主倘若在有灵,亦该瞑目了。或该感谢这个穿越来的“妖怪”,始作俑者李峥也。
奚饶祭奠队伍如此这般,一路哀嚎到了渔阳县。安禄山亲自迎出,见到李娑固,只笑道:“哈哈哈,老兄呀,我们可又见面了,怎么样,仗是你打输了,现在服不服?”
李娑固无奈摇了摇头,叹然道:“输便输了,为公主的赔罪礼也办了,本王也亲自来了,你还要再羞辱我不成?”他身后跟着来的奚军将领各个也是羞窘难堪,皆偏过脸面去不肯见人。
安禄山便往旁边一指,笑道:“给你介绍个人,你没见过他李峥。”
李娑固立即向李峥投去好奇的目光,这种好奇来自于被打服后的敬畏,要亲眼目睹一下传中的人妖,呃,不,是妖人。
李峥看去比安禄山还狂,根本不先向李娑固拱手问好,而是背着手原地站着,只对李娑固微微点零头。
就这样,双方在眼神的博弈中度过了半晌。还是李娑固绷不住了,率先开口道:“李将军,我们终于见面了。”
李峥道:“嗯。”
李娑固见他只“嗯”了句也不再话,这是何等的目中无人,可此时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便又道:“为唐朝公主举办的祭奠礼也按将军所的都办了,不知李将军还要怎样?”
“错误。”李峥肃然道,“纠正你个错误,不是为唐朝公主举办的祭奠礼,记住,你们奚部落全境都是大唐的领土,你是奚饶酋长,不是帝王,所以也是我大唐的臣民,话应该是为我朝的公主举行的赔罪礼。懂了么?”
“你……”李娑固闻言,怒由心生,想想自己何曾受过这等气,你不就一个李峥么,不就一个近及弱冠之年的娃娃么?你不就是一个打了胜仗的将领么?你不就是一个能变出妖兵器的……呃,想想有这两条似乎也够了!
李娑固本想怒指李峥的手指终究没敢抬起来,想痛骂他的话语终究没敢出来,沉吟良久,又道:“好吧,胜者为王,本王认了。李将军,我们奚人为我朝宜芳公主的赔罪礼已经举办了,还请将军指示。”